推断:选择一个二人商店(其中一个可以报警)。
手枪里没有子弹。
被告不缺钱,乳制品店上午九点也不可能有多少进款。
被告再未进过圣安托尼酒吧。
最后,在记事簿的空白处这样写着:被自己一心一意扮演的角色搞得苦不堪言,焦头烂额。
瓦尔德马·斯特维斯基重新戴好眼镜,用颤抖的声音说:“对于一个曾经是……”
“参谋,对……”
波兰人更哽咽了:“太严酷了!”
第八章 菲力普
负责案子初步调查的吕卡警长对弗罗日法官说:“到时候把您的印象告诉我,……先作的调查毫无结果……身临其境,在那样一个地方,感受就完全不一样了……”
弗罗日现在就“身临其境”,即在布雷阿街一处十分奇特的住所。
这里大部分住户的门窗从不关闭,窗玻璃很少擦拭,七号家的窗户恐怕从来就没有清洗过。这家门上没有安装门铃,弗罗日先生只好敲门。菲力普出来把门打开,然后退身一旁,请法官进屋。他和人们描述的一样,身上围着一块蓝布围裙,嘴上露出一丝令人不安的微笑。法官走进的地方是卧室?是餐厅?是厨房?似乎三种用途兼而有之。这是一间很特别的屋子,置身当中总让人感到有那么一点说不出、形容不来的蹊跷。地上到处铺着破旧的地毯,墙上挂着一块块颜色褪尽的布片。桌子上、椅子上也盖满了破旧不堪的软垫。满屋的地毯、挂毯,目的显然是想尽量使房间的布置显得华丽、舒适。
“您就是……法官先生吧?……您请坐,法官先生……”
法官对他仔细观察了一番之后注意到,此人有两副不同的面孔。他的脸不对称,从半侧面看,这是一个年轻人,模样温和,亲切动人,一双明亮清澈的蓝眼睛和一头黑色的头发形成十分鲜明的对比,那种妩媚,那种魅力反而叫人不舒服。但是如果从正面看就不一样了,他的鼻子太长,而且还有点歪,嘴上有一道不规则的皱纹。他身上的围裙是女式的,弗罗日先生刚到时他正忙于打扫卫生。他一边擦手一边低着头等着法官问话,动作中带着明显的女人味儿。
弗罗日先生看着房间里惟一的床铺,晾挂着的内衣内裤,以及墙上装在黄色镜框里的照片,明白了吕卡说话的含义。虽然吕卡的提醒使他精神上有所准备,但弗罗日法官到实地一看仍然觉得这里完全是另外一个世界。
“您好像没有见过您的母亲?”
“我也没有见过我父亲。我是个私生子,父母把我丢弃了。我先由都灵附近的一个农民收养,后来进了少年犯教养所……”
“二十岁时您去给人当随身男仆。您换过很多地方,后来跟着最后的主人来到法国。您在他家结识了膳食主管福雷斯蒂埃……”
“是这样,法官先生。是福雷斯蒂埃照顾我……”
那个福雷斯蒂埃的全身像就挂在墙上。他五十岁上下,个子很高,人很瘦,样子憔悴、干瘪,皮肤惨白,两腿软弱无力,由于患有严重关节炎而行动不便。一头灰白头发下边的衣服也是灰色的。
一周前在位于巴蒂尼奥勒街的一家旅馆里,福雷斯蒂埃和一个上了警方名单的风流女子在一起时突发檐妄症,他的瞳孔大得惊人,女人差点吓晕过去。他一个小时之后便咽气了,再也没有恢复知觉。尸体解剖验证是服用过量阿托品所致。死者衣袋里除了几封信件,还有三千
法郎以及一个小四方盒,盒子里还有两片药。药中含有洋地黄绀,但剂量很小,不至于引起发病,而阿托品的含量极高。
一名叫贝尔托米的妓女认识福雷斯蒂埃。她对警方说:“他在戈蒙大酒店后边与我搭仙,我认识他,因为他经常到那个地方去。他给人的印象是家住外地,每个月来巴黎八九天。他每次都挑选一两名女子,手头阔绰,出手大方。有时他几天不让我们离开,和他一起吃喝作乐。那天刚吃完饭他就从盒子里取出三粒药吞下,我当时还和他开玩笑,问他是不是想用药刺激,以便更加兴奋,想……”
死者所在辖区警长打来的报告认为是自杀死亡。
但是案子并没有结柬。吕卡警长负责继续调查。随着调查的进展,怪事一件接着一件发生了。
“福雷斯蒂埃,儒勒·雷蒙·克罗德,”弗罗日先生将数份报告看完后在自己的记录簿上简单扼要地做着概述,“出生在圣阿芒·蒙特龙,中学毕业会考前一年因在集体宿舍闹事被学校开除。先在巴黎当职员,后被一位极其正统的伯爵看中,成为他的私人秘书。不知何故受冷落,被辞退后来到蒙特卡洛城和尼斯城任膳食主管。和菲力普结识并与其一起定居巴黎。二人以诈骗为生。”
这样一个家伙所进行的诈骗绝非一般性的诈骗。福雷斯蒂埃后来被人称为“波旁王朝诈骗犯”。在他身上找到的和后来在布雷阿街发现的信件都说明他的诈骗术名目繁多,花样不断翻新。
他给那些失去往日权势和风采的、已经到了髦墨之年的乡村贵族和绅士们写信,一会儿冒充波旁王朝的代言人,或受迫害的波旁王朝长系的维护者,一会儿自称为鼓动家,为失去的王朝再建丰功伟业筹集资金。他有时亲自出马上阵,骗取钱财。被他造访的人中有些对他表示不信任,更多的是象征性地给点钱,也有极少数人过于天真,完全掉入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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