淹死鬼客栈+十三名罪犯_[比利时]乔治.西姆农【完结】(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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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卡在报告中指出:“福雷斯蒂埃坚信顺势疗法,经常去位于好消息广场的一家药店买药,最近几周几乎每天都去,药房按常规为他配制剂量很小的纯阿托品。”

  菲力普摘下围裙,披上一件外衣(这样使他更像男扮女装),嘴上带着茫然的微笑等待法官的提问。

  “在你们二人的组合中,您扮演什么角色?”

  “噢!我……”他回答时小心翼翼,样子十分顺从。

  “我做家务,是不是?有很多家务活儿要干!洗衣服、烫衣服,还有其他一切……”——审问这号人物需要做出很大努力克制自己,否则真想给他一记耳光——“福雷斯蒂埃先生还要我写信。有时一封信要复写二百份……然后便是一封一封往上贴邮票……而他在家的时候很少,总在外边……他经常去外地……”

  “或者去戈蒙大酒店附近!”

  菲力普的脸抽动了几下。弗罗日先生像是没有察觉。

  “我不明白!”菲力普用他那种恼人的温和语气说,“这是一个谜……您看!这是一张来自吕孔的明信片,是在他死后两天收到的……上边有邮戳……是他的笔迹……这里还有一封,是今天收到的……您可以去问看门人和邮递员……”

  法官拿起两张明信片:菲力普没有说谎,邮戳是真的。如果上面的笔迹是模仿的话,那么这位模仿专家一定比菲力普更加小心谨慎、深思熟虚。

  “那三千法郎也是一个叫人费解的谜,”菲力普边摇头边继续说,“我们从来没有过那么多钱。您看这双袜子,我已经缝补了二十多次……我们的晚饭只以蔬菜和奶酪充饥……看门人和乳品商可以作证。我每天只有十法郎的伙食费……而福雷斯蒂埃还总需要买药吃……”

  “他生病了?”

  “他有时感到气闷,喘不过气来。不过我认为他是因为医书读得太多了。他服用很多毒品。”

  “是阿托品?”

  “我从来没有从他口中听说过这个词。他那个方盒子盛的是洋地黄绀,这我知道。他感到胸闷时就吃这种药。”

  “他去了外地之后您也总收到明信片吗?”

  “差不多每天都收到。”

  “他是不是经常去吕孔?”

  “每个月或每两个月去一次。他在那里有‘客户’……”菲力普对自己使用“客户”二字报以歉意的微笑。

  “他有没有情妇?”

  “噢!法官先生……”

  弗罗日先生不由自主地扭过头去,他感到憋闷,实在想看看外边,感受一下阳光的温暖。

  “您在少管所的时候曾因精神幼稚症接受过治疗,后来又以同样的原因接受管教和改造,我说得不错吧?……”

  “我得过意识丧失症……现在有时还犯,只不过不像从前那么频繁……犯病的时候开始迷迷糊糊,然后就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弗罗日先生的目光本能地回避着菲力普那双泛红的嘴唇露出的微笑。

  “福雷斯蒂埃先生不打您吧?”

  “不打!他是个很好的主人……(主人一词使法官一惊)他只是有点吝啬……您看,这些衣服就是用他的旧衣服改的,我穿的衬衣也是他穿剩下的,所以显得很肥大……”

  “他死的那天您在干什么?”

  “他是下午四点离开家的,走时对我说去乘开往吕孔的火车,要七八天才能回来。他留下几封信要我抄写。我先收拾了一下屋子,然后到门房和看门人聊天。她睡觉后我就回来了……”

  “晚上您曾问过这个女人,您的瞳孔是不是在变大,她还为此嘲笑了您。您走了之后,她在院子里听到您的脚步声。”

  “我是去倒垃圾。”

  “不错。不过您通常是晚饭后倒垃圾,而且您很少到她的小屋里去。”

  “那天突然想到她那里聊聊……”

  “她睡下之后不久被猫的叫声吵醒,于是伸出头向窗外看,发现有几只猫争食。通过路灯的微光,她看见几只猫争捡的是一大块干酪。第二天早晨,院子里发现一只死猫,死猫的眼球凸出。”

  “我不知道。”

  “您为什么扔掉那块干酪?”

  ¨它变质了。“

  “可是您习惯每天采购数量很少、只够一天吃的食品。福雷斯蒂埃先生的药放在什么地方?”

  “放在这个柜子里。”

  弗罗日先生把柜子打开。该柜同时也是食品柜。里边有一盘未吃完的炖肉,一罐白糖,半盒人造奶油。柜子的最上层放着一本顺势疗法书,还有几个上面注明好消息大街地址的玻璃药瓶。药瓶很小,呈棕褐色。这种药瓶只有顺势疗法药店以及专门销售有毒药品的药店才使用。每个瓶子小得都能藏在手心里。瓶里装的药品品种繁多,瓶上贴着标签,注明药名。以此可以看出福雷斯蒂埃先生对于毒品的嗜好。但是装阿托品的药瓶——据药剂师说,至少应有二十瓶——在柜子里却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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