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听什么道上的人,心里若明若暗的知道是盗墓的同行,也就松了口,由得他俩一缸子凉水泼醒那贼人,冷冷得吩咐他滚。
关好门后,老黄叫他侄子把背包拿过他那边店里去,回身把窗帘都拉上,这才坐到我的弹簧床边开讲。
“俗话说隔行如隔山,盗墓这一行,也有自己不成文的规矩,不是谁都能摸的清楚,丁啊,我老黄知道你身怀绝技,但自古以来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你牵扯进来很难说会不会没了下场,所以一直不敢跟你说的太透彻,但是这段时间,我倒发现你很有做这行的天分,眼光也开始毒了起来,我老了,很多事情都做不成了,将来还是你这样年轻人的天下。”
我点上烟,也递给他一根,洗耳恭听。
老黄使劲抽了一口烟说道:“倒斗的事儿,不是每个人都干,只有极少一部分人,比如那赵家的就是,因为干这行是暴利,虽然风险,但盗挖古墓是个无本生意,只要做的够巧妙,不会给人发现的,反正都是无主之财,不给公家逮住就不会有人告,心别太黑,一般都不会出事儿,我是年轻时候挖的上瘾,一直没搁下,见你手里拿着顶尖儿的黄器,就是那个七星阴人,我着实羡慕的紧,一直问你从哪拣来的,想去看看能否捣腾出来点好明器,却总是没机会。”
“盗墓手法和派别虽多,成气候的并不多,各有各的地盘,很少越境盗挖,直到近几年才彻底打乱,谁也管不着,道上的也默认了,谁有本事先挖到,就算谁的,淘沙脱甲,巡山望海,都是这一行里顶尖儿的人才。”
“淘沙令,脱甲剑,棺里棺外鬼画符,北斗坟,卧金尸,黄泉路上无人扶;黑棺,红土葬,青铜椁里血尸现,照海镜,人七星,巡山望海定长眠。丁你听过这几句话没有?这可是盗墓这一行里的铁律,前人流传下来的经验。”这几句话我下乡时候听老头给我讲过,于是我点点头说知道。
老黄接下来说的却是我不知道的事情,我看也就是最近几十年的新鲜事儿吧:“南边有一伙盗墓人,善于听雷,手法很古怪,都是四个一组,专挑雷雨天动手,一般盗墓人都会分辨土质、土色,唯独这伙听雷的同行更加善于利用自然现象,雷雨天分站四个不同方位仔细听雷,过后就能确定墓室的具体方位,因为有墓室的地下就算塌了,比起周围的生土还算是空的,打雷时特别容易形成共鸣,有了听雷的独门诀窍,就能听到地下墓室相应和的声音,这本领我不会,北方打雷少,学了也没用。”
老黄打开了话匣子,一改往日的冷静,滔滔不绝的跟我聊起来。
“先古陵墓不封不树,不在地面设置突出的标志,难找的很,但咱们淘沙夫子有自己的一套办法,比如说看植物,有古墓的地方,那里的自然五花土在掩埋过程受过破坏,庄稼长势会比周围地区要差一些,上面也很难长树,下头埋人的死亡原因和活着时候的性格,都会影响到坟头上长的花花草草,这虽然都是些墓,谈不上规模,但墓里头出土的东西反而最好卖,不是绝世珍宝,自然不起眼,收的人也多,东西见不得光,有些东西家都知道价值连城,比如青铜器,但国家管的很严,就算挖到了也很难卖个好价钱,反倒不如一些明清的字画瓷器,。”
“探汉墓用重铲,挖唐墓用扁铲,我比较熟悉唐墓,一探出墓坑的形状,就知道棺木应该在哪儿,陪葬的明器陶器在哪,金器在哪、两边的耳室里会有啥……真的下去一看,基本都是塌的,灌满了土,说是墓室,实际上都是土,东西就埋在土里,我就照着位置刨吧,也能刨出来些宝贝。”
我忍不住问他:“这样说来,市面上的宝贝应该越来越多啊,我怎么这么久都收不到几个?”
老黄笑了:“这可不是谁想收就能收来的,你才做这行多久啊,哪有人敢给你行货,再说你也没什么固定的好主顾收购,自然做起来难的多。”
第十六章 棺材板
老黄看看手表,犹豫了一下,还是接着给我聊起来:“俗话说:乱世的黄金,盛世的古董,这几年稳定了一点,收藏的人开始多起来,以前没有见过的许多宝贝逐渐露了出来。刚才放走那撬门的汉子,其实就是南方这伙听雷的同行,今天我和三侄子去延庆做事撞到过他,我看应该是来撬我那门的,不知怎么搞到了你这儿,这可是坏了同行规矩的丑事,八成你还要惹麻烦。”
“古董行里传说,明末以来有十二个盗墓贼本领高强,手段毒辣,行事非常诡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绝技,一般我们称呼他们是十二生肖,他们的后人这两年开始活跃起来,去陕西,上新疆,下关东的络绎不绝,都是去踩点盘墓的高手,今晚上来你屋里的那个赵家老二,就是赵五羊的后代,赵家也就这个老二活跃异常,连我都知道他手上刚有批好玉正寻买主呢。”
我听的心里起狐疑,莫非面前这老黄和老头蒲亭辰也是所谓的十二生肖?
看着我疑惑的目光,老黄不自然的点点头:“你猜的不错,我的祖上精通唐墓,掘砖室的唐墓很有一套,唐墓除竖穴外,都有短斜坡墓道以及短自道,墓室内砌棺床或者挖棺床,喜欢许多人合葬在一起,壁画更是不可缺少的摆设,我这门绝技最厉害的就是鼻子,可以嗅出地下壁画的味道,也因为这鼻子的功夫,十二生肖稳稳占了个位置,可惜我学的不够精通,想来这门绝技差不多就要失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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