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人当着马路平的面都直夸他有出息,讨了个城里的漂亮老婆,真是命犯桃花,艳福不浅。可是背地里却盛传另一种说法--那个外地的女人是马路平花钱买回来的妓女,是城里其他男人玩腻了骚婆娘。
马路平和那女人的差距确实太大,也难怪闲来无事的长舌妇长舌男这么想。马路平早已猜到大家会这么想,原因很简单,如果换作别人带来这么个女人,他看见了也会这么想。
马路平结婚的那天,很多人来道喜,真心道喜的当然有,但是其中也不乏说些风凉话一语双关的人。马路平不管来者有何居心,一一爽快的敬酒倒酒喝酒,故意夸大的把喜庆的气息挂在脸上,见了每个人都哈哈大笑,又是拍胸脯又是拍后背,像凯旋庆功的大将军。
我当天也在马路平家喝喜酒。在众人的簇拥下,一身红装的女人更加显得妖娆动人。
晚上喝完喜酒闹完洞房,各人回各自的家。即使有些男人看着马路平的媳妇眼馋,也只能对家里的黄脸婆发泄一番。
那天晚上,马路平家的灯一直没有熄灭,照着粉红的纸窗到天亮。
第二天一大早,经过马路平家门前的人都看见了一块床单,中间一块血色像腊月的梅花一样绽放。那块床单晾在晒衣的竹竿上,随着清冷的晨风招展,像一面胜利的旗帜。许多人看到那面旗帜自然想到那个被怀疑成为妓女的女人。
马路平端一把凳子坐在床单下面,得意的抽烟。见了熟识的人还要拉倒床单旁边来,恭恭敬敬的递上一根上好的香烟。只差要人家摸摸那块血迹检验是真是假了。
传言自然销声匿迹。
那天,我也起得很早,出门的第一眼就看到了那面红色中心的旗帜。那面旗帜的红色像火一样引燃了我压制已久的欲望。我很自然的想到了马路平和新媳妇叠在一起的情景,那情景就像我跟马忠在半山腰看到的画面一样。
顿时,我的脸上腾腾的像烧了火一样躁热。
绿毛水妖的故事(7)
马路平和新媳妇叠在一起的画面怎么也消退不了,我仿佛亲眼看见马路平律动的身体和冒汗的皮肤,看见新媳妇在马路平的底下哼哼唧唧。我抑制不了自己的胡思乱想,我想象着自己趴在马路平一夜未熄的窗前,从空隙里偷窥马路平和新媳妇的交欢。
我继续想象着,呼吸急促。我没有注意到马路平正在缓缓转头,向我家的窗户这边看过来。我想躲藏已经来不及,马路平看见了偷窥的我。马路平没有责怪我,而是投给我一个笑。
我立刻产生了幻觉,恍惚看见马路平变成了山上的那个男人,我再看躺着的女人,也变成了山上那个女人。我又看见那双像水豆腐一样荡漾的乳房,看见了男人背后的刀疤。我不禁额头冒出冷汗。
正当我天马行空的想象时,我妈在后面吼了一声:“儿子,你傻愣愣的站在这里干什么呢?”
我被这一声惊醒,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慌忙钻回屋里。
我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是皱了皱眉头,又摇了摇头,提起一桶衣服去了洗衣塘。我马上关上门,独自一人躺在床上,两眼直愣愣的盯着屋顶。
终于我在家里呆不住了。出于侥幸的心理,怯生生的脚步引领着我回到水库旁边,又引领着我走到马屠夫屋后的山上。
在那棵茶树后面,我犹豫了好久,我作了无比艰难的思想斗争。可是我一闭上眼睛,就看见那个飘荡的染血的床单,就想起一对男女交欢的画面。画面里有时是马路平和新媳妇,有时是原来偷窥的男女。
我就这样傻愣愣的在茶树后面站了一个上午,神游太虚。
突然,一阵脚步声将他惊醒。我条件反射的躲藏到茶树后面,轻手轻脚伏下来。
原来是那对男女。他们又来了。
我屏住呼吸,静静等待。他们又一次在我的眼前黏合在一起。这次是真实的,不再是他单纯的想象。那对乳房,那条刀疤,又重新出现在我的眼前。那个女的紧紧抓住身边的青草,尽情享受男人给她带来的幸福。
我似乎又回到了一年前,回到了伙伴马忠还没有溺水之前。我恍惚看见了身旁的马忠。马忠目光炯炯的盯着前方,脸上出了豆大的汗珠,一手捏住裤裆。
一阵风拂面而来,我不禁打了个冷战,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脸上凉冰冰的,我抬手摸了摸脸,是津津的汗水。我心头大疑!
以往都是马忠脸上出汗,我自己却从未有过这样的状况。我自己顶多呼吸加快,下身难受而已。
那一刻,我以为我自己就是马忠。我掉头看了看旁边,我看见了自己!我的浓密的眉毛,我的略塌的鼻子,我的长痘的脸。我像坐在镜子对面一样,看见自己就在自己的旁边。
那一刻,我以为马忠附在我身上。
再去湖边
“你还觉得有别的灵魂附在身上吗?”我问董亮道。董亮两眼空洞的站在原地,略显痴呆。
“现在比以前好多了。不过偶尔觉得我不是自己。比如在物理教授家里发那么大的脾气,现在想想觉得不应该是自己能做出来的。”董亮叹了口气,幽幽的说。
“如果你是你自己,你今晚就不会去湖边。”我说。
董亮却说:“我会去的。”沉默了片刻,他将那对深黑的瞳孔对向我,问道:“你会陪我去吗?”
我冷笑道:“现在的你还不是你自己吧。如果你脑袋稍微清醒一些,就不会相信胡柳会给你留那样的纸条。那是别人的恶剧作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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