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特拉斯船长历险记_[法]儒勒·凡尔纳【完结】(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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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普森的健康状况令人担忧地恶化着;不断感冒,严重的风湿,无法忍受的痛苦,使他躺在雪橇上,他再也不能驾雪橇了。贝尔代替了他;他也有病痛,但他的痛苦不会令他躺倒。医生也受到了在可怕的冬天进行远征的影响;但是,他从来没有说过一句抱怨的话;他向前走着,拉着拐杖;他照路,他什么都帮着干。哈特拉斯无动于衷,坚不可催,不动声色,无比健壮,保持他那一贯的钢铁作风,默默地跟在雪橇后面。

  1月20日,气温特别低,稍加活动就立刻导致完全的衰竭。路面很不好走,哈特拉斯和贝尔和狗并排拉车;意外的撞击把雪橇的前面打碎了,得修理一下。每天会发生很多次这样的事情,延误行程。

  旅行者们走在一条深谷里,雪没入了一半身体,周围是刺骨的寒冷。他们不说话。忽然,走在医生边上的贝尔,惊恐地看着他,然后,他一句话没说,拾起一把雪,使劲擦在他的同伴的脸上。

  “好啦,贝尔!”医生挣扎着说。

  但贝尔继续用力擦。

  “好啦,贝尔,”医生又说,他的嘴里、鼻孔里、眼睛里都是雪,“您疯了吗?怎么啦?”

  “是这样,”贝尔回答,“要是您还有鼻子,那您得感谢我。”

  “鼻子!”医生反问,用手摸着脸。

  “是的,克劳伯尼先生;您完全被冻伤了;我看您的时候,您的鼻子全白了;要是没有我全力抢救,您就没了这件摆设了,旅行的时候不方便,但活着却必不可少。”

  最后,医生的鼻子有点冻伤;幸好及时地恢复了血液循环,这多亏了贝尔的用力摩擦,才化险为夷。

  “谢谢!贝尔,”医生说,他也以同样的方式回报贝尔。

  “我想,克劳伯尼先生,”木匠回答:“但愿上帝保佑我们别再受更大的苦了吧!”

  “唉呀!贝尔,”医生又说,“您说的是辛普森吧!这个可怜的小伙子痛苦极了!”

  “您很为他担忧吗?”哈特拉斯激动地问道。

  “是的,船长,”医生说。

  “您担心什么?”

  “他会忽然患坏血病。他的腿已经肿起来了,他的牙床直打架;那个不幸的人在那里,躺在雪橇上的被子里,冻了个半死,路上的颠簸每时每刻都在加剧他的痛苦。我同情他,哈特拉斯,但我没任何办法能减轻他的痛苦!”

  “可怜的辛普森!”贝尔喃喃地说。

  “也许我们应该停下一两天,”医生又说。

  “停下!”哈特拉斯喊道,“18个人的命取决于我们能不能回去啊!”

  “但是……”医生说。

  “克劳伯尼,贝尔,听我说,”哈特拉斯又说,“我们剩下的口粮还不够吃20天的了!我们不能浪费一点时间!”

  医生和贝尔一句话也没说,雪橇停了一会儿,又出发了。

  晚上,他们在一座冰丘的底下停了下来,贝尔立即在其中挖了一个洞;旅行者们躲避进去;医生这一夜都用来照料辛普森;坏血病已对这个不幸的人发起了可怕的进攻,由于痛苦,他那肿胀的嘴唇上吐出不停的抱怨声。

  “啊!克劳伯尼先生!”

  “勇敢点,我的孩子!”医生说。

  “我回不去了!我知道!我不行了!我宁愿死掉!”

  听到这些绝望的话语,医生不断地细心照料他;尽管他自己白天已经精疲力尽了,他还利用夜里的时间为病人制作某种镇静剂;但是柠檬汁已不再起作用了,摩擦并不能阻止坏血病一点点蔓延到全身。

  第二天,还得把这不幸的人放到雪橇上,尽管他请求让他一个人呆着,把他抛下,让他安静地死去;然后他们在重重的困难中重新开始可怕的远征。

  冰雾让这三个人寒冷彻骨;雪和冰雹打在他们脸上,他们干的是牲畜干的活儿,却没有足量的食物。

  达克像它的主人一样来来回回,不顾疲劳,总是很警惕,凭着直觉找到最好走的路;大家非常信任它那过人的聪颖。

  1月23日早晨,几乎一片漆黑,因为是新月,达克在前面走;连续数个小时,人们看不到它,哈特拉斯感到非常担心,特别是因为地上有很多熊的足迹;他不太知道该怎么办,忽然传来了狗的狂吠声。

  哈特拉斯加快了雪橇的速度,很快他就在一个峡谷底下与那忠实的畜牲汇合了。

  达克停了下来,好像被吓呆了,在一个路标面前叫着,这个路标是用冰雪混凝土和几块石灰石做成的。

  “这次,”医生边解下皮带边说,“这是一个路标,绝对不会搞错。”

  “这对我们有什么用?”哈特拉斯回答。

  “哈特拉斯,如果这是个路标,里面会保存着对我们有用的文件;里面或许保存着食物,这值得看一看。”

  “哪个欧洲人会来到这儿?”哈特拉斯耸了耸肩说。

  “但是,就算不是欧洲人,”医生反驳道,“爱斯基摩人难道不会在这里找一个藏东西的地方,把他们渔猎的收获放在这里?这是他们的习惯,至少我看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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