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洛更为愤怒:“什么叫什么都没做?!苏寒碧现在在哪里?!”
即墨在旁冷笑一声:“不须和他废话了,我看这地仙也不知道别的什么,干脆一剑砍了吧。”
桂皮受惊,脸色煞白。
即墨的灵体悠悠荡荡绕着他飘,歪头看他:“或者烤了来吃?——石洛,你也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吧?”
桂皮大叫一声,翻了白眼,看样子已经晕过去。
即墨伸足踢踢他:“别装死!带我们去找苏寒碧,否则——小爷我真的烤了你!”
6 羽山
此刻苏寒碧正带着雷音,走过大块大块荒石四处弥布的江边浅滩。虽是夜晚,但月光极明亮,照着天上的彤云也清晰可辨。雷音就似一个人间的普通小孩一般,将自己的手交到苏寒碧手中,跟着他乖乖地走着,不时摇晃一下身后的大尾巴。
他们所处的并非本应处在的空间,凤凰台坍塌后的地面犹不时传来微微的震动。苏寒碧侧耳听着地底深处传来的鸣动,双眉深锁。
必定有什么错了。
若在尧舜时代,填塞天下水患的息壤已到了生命周期的尽头,那也应当是在现实的建康城中,产生这样的大地震与大灾祸,而不是在这个人造出来的空间中。
有人创造了这个空间,有人将息壤的法力尽失后的灾厄,转移到了这里?
那又是谁?
雷音抬眼看他:“桂皮呢?石洛他们呢?”
“不知道。”苏寒碧柔声说,“但我们必定可以找到他们。”
“我累了……”雷音怯生生地说。
苏寒碧怜惜地看他一眼,见小小地仙因长久跋涉,脚踵都已磨破,额头上被石洛误伤过的地方也有丝丝血迹渗出,就带他走到一块突出地面的岩石边,让他坐下。
他伸手覆在雷音的额头上,垂目片刻,手底有微微的荧光发出,然后他移开手,雷音额头上的伤痕已然消失。
雷音“啊”了一声,惊讶地伸手去摸自己的额头。
“还疼么?”苏寒碧笑问。
“不疼了哎!”小地仙十分欢喜。
苏寒碧浅笑,又俯身将他的脚踝合在手中,再次垂目,手底一团清光闪耀,开始为雷音的脚疗伤。
在他头顶,雷音垂目看向他,眼神复杂。那少年的容颜限于内心的交战中。
等发现时,苏寒碧已经抬头:“好了。”
“啊?——啊!”雷音回过神来,才发现脚底磨破的地方也治好了,不由欢呼一声,“好厉害!”
苏寒碧一笑:“我们休息一会儿再走吧。”
他自己也坐下,在一旁小憩片刻。
江涛声似远还近,不知不觉间,他竟沉沉睡去。
恍惚中有人摇晃着自己。苏寒碧睁开眼睛,看见一带蜿蜒的山脉,山石呈纯黑色,有无数黑色的小人爬上爬下,忙个不休。
他们急急忙忙往来于山上山下,在搬弄着不知什么东西。
苏寒碧走近一看,却见山脚下有一具尸体,身形颇为巨大。那尸体面目如生,眉眼沉郁,好似只是睡着一般,却胸腹洞开,死状甚为悲惨。而那些黑色小人,正勤劳无比地,钻进钻出他的腹部,将尸体一部分一部分地凿下搬往山脉上,转瞬消失在山脉背后。
却好似勤劳的蚂蚁,在筹备着越冬之食。
往四周看去,极目所见,都是一片黑,此地却极冷,有不知何来的风,砭得人肌骨冰寒。
再看上去,山脊上病怏怏地躺着一条瘦弱的龙,嘴中衔着巨烛,光芒却小得可怜,仅能照亮尸体周围一隅。
——羽山?
苏寒碧皱眉。
他走近尸体,蹲下来敲敲那颗傲岸头颅,问:“阁下何人?”
自羽山之麓传来轰隆隆的语声:我是大鲧,被杀已有数千年。
——为何在此?
因偷盗息壤,触怒众神,因此身躯永锁羽山,灵魂不得解脱。
——为什么他们要搬动你的尸骨?
我被杀之前,将剩余息壤吞入腹中,其中的一部分,被我裂腹而生之子大禹拿去使用。而其余部分,却被他们拿走。听闻天下土地即将分崩离析,又是用得上息壤的时候了。这些小东西,因此往来叨扰。
——他们是什么?
他们是尸蝉,不值一提的小东西。
苏寒碧扭头看那些小小生命,微微叹息一声。
然后他又开口问:“为何你的魂灵,至今在羽山盘桓不去?”
山麓传来的声音含混,良久才能分辨清楚其中的话语。
“因为有一个朋友,我总是等不到机会,对他说一声抱歉。”
苏寒碧猛然一惊。
眼前景物瞬间变换,却是月下江滩,天际渐白。
他仍拄着头,假寐在石旁,方才所见,不过黄粱一梦。
身边空空荡荡,小地仙雷音,竟不知去了哪里。
“雷音!”苏寒碧大声呼唤,唯有江涛回响。
7 激战
“你竟然就这样回来了。”清朗的声音,尾韵里却带着说不出的冷沉。
小地仙雷音战战兢兢抬头,望向对面的人。
那阴影中的人形忽然抬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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