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们说:
“亲爱的伙伴们,我们和这两个可怜的妇女的生命都掌握在上帝手里了。如果我们明天的死是出于天意,我相信我们都会不愧为基督教徒。勇敢地去死,去受上帝的最后审判。上帝会看透人们的心灵的,他知道我们追求的是一个高尚的目标。如果结果不是成功,而只是一死,那也是上帝的安排。不论他的旨意是如何的严酷,我都不抱怨他。不过,到这地方来死,并不是一死了之,还有苦刑,也许还有奇耻大辱,而这两个妇女啊……”
爵士的声音一直是坚定的,说到这里却颤抖起来了。他停了停,以便抑制他的感情。他沉默了一下:
“约翰,你符合了玛丽象我对待海伦夫人一样地去对待她,你究竟决定怎样做呢?”
“我答应她的事,我相信,在上帝的垂鉴之下,我是能够做到的。”
“是啊,约翰!但是我们没有武器怎么办呢?”“这里还有一件武器。”门格尔回答着,拿出一把短刀,“当卡拉特特倒在您脚下时,我把这把刀从那野人的手里夺了过来。爵士,我们俩谁后死谁就履行海伦夫人和玛丽的请求。”
在这段对话之后,棚子里是一阵深沉的寂静。最后,少校打破了这一阵沉默,说:
“朋友们,非等到最后几分钟不要采取这最后的手段。我始终不相信已经到了毫无挽救的余地了。”
“我不是就我们这方面说呀。”爵士回答,“不问是怎样个死法,我们都会冒着死去干的,如果只有我们这几个男人的话,我早就会喊:朋友们,冲出去!杀死那班混蛋!但是还有她们俩呀!她们俩呀!……”
门格尔在这个时候开了门帘。数了数“华勒都”门前看守的土人,共有25个。那里烧着一堆旺火,惨淡的红光射在堡里高低不平的建筑物上。那些土人,有的躺在火的周围,有的站着不动,在火帘的背景上清晰地映出他们的黑影。但是他们不管是躺着的、站着的,都常常转过身来看着他们看守的这座棚子。
人们一般都说,在看牢的人与想逃脱的犯人之间,还是犯人成功的机会多些。因为一个是有心,一个是无意。看守的人可能忘记了他是在看守。而犯人却不会忘记人家在看着他。犯人时刻在想逃脱,而看守人并不时刻在想着防备。
正因为如此,所以常有囚犯越狱的事情发生,并且逃得妙不可言。
但是,在我们所叙述的这种场合下,看守的人不是一个漠不关心的狱卒,却是一些充满仇恨心、报复心的土人。如果说俘虏们没有被捆起来的话,那是因为不需要捆绑,25个人看着“华勒都”唯一的一道门,还要捆绑吗?
这座棚子,背靠着城寨尽头的一座石岩,前面只有一条狭长的泥路通到堡中心的那片平地上。棚子的两边都是陡削的悬崖,底下是30多米的深坑。因此,溜下去是办不到的。想挖通牢里的地面也没办法,因为地面就是大石壳。唯一可通的出路就是通向堡中心的那条象一座吊桥似的泥路,但是被毛利人守住了。因此,怎样逃脱都是不可能的,哥利纳帆在他的牢狱的墙壁上也不知试过了多少次,终于不能不承认没有任何逃脱的方法。
然而,这令人焦急万分的一夜,时间一个钟头一个钟头过去了。沉沉的夜影笼罩了全山。既无月色,又无星光,一片深幽的黑暗,几阵狂风在堡的周围狂奔着,吹得棚子的木桩呜呜发响,土人烧的火堆经这阵狂风一吹,忽然旺盛起来了,火焰的红光直射到牢里来,闪了几闪。里面的人被照亮了一下。这班可怜虫都沉浸在他们最后的沉思中。棚子里是死一般的沉寂。
应该是早晨4点钟光景了,这时一个轻微的响声引起了少校的注意,这响声仿佛是从棚基的木桩后面发出来的,在靠着石岩的那边墙壁里。开始,少校并没有留意这个声音,后来觉得它还在继续着,就细心听听。这响声老是不停,他心里奇怪起来,就把耳朵贴到地上,仔细分辩。他觉得是有人在扒土,在外面挖洞。
少校心里有了把握之后,就溜到爵士和门格尔耳边。打断他们痛苦的沉思,引他们到了棚子的深处。
“你们听听。”他低声说着,用手势叫他们弯下身子。
扒土的响声渐渐地听得清楚了。他们竟能听出小石子在一种尖的东西的钻挖下吱吱吱地响,并且向外面掉下去。
“是野兽在它的洞里动。”门格尔说。
爵士拍拍自己的额头:
“谁敢断定啊!”他说,“要是一个人在扒呢?……”“管它是人是兽,我们一会儿就知道究竟了!”少校回答。
威尔逊、奥比内也跑到一块儿来了,大家一齐动手挖墙壁,门格尔用他的短刀,其余的人用从地上拔起的石头或者就用手指甲,这时穆拉地趴在地上从门帘缝隙里注意着那群土人的动静。
这些土人都围在火边不动,一点也没想到离他们20步远的地方发生了什么事。
那一块地面外层的硬土是凝灰岩构成的,松动而易碎。所以虽然没有工具,却挖得很快。不一会儿大家就很明显地断定是有一个人或者几个人扒在堡的腰部,从棚壁的外面挖地道。这些挖地道的人目的何在呢?他们知道棚里有俘掳?还是他们另有企图,偶然碰到这里来做这件仿佛就要完成的工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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