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加内尔!巴加内尔!”哥利纳帆喊。
“在!”一个声音从半空中回答。
“你在哪儿?”
“我在观察台上。”
“做什么?”
“观察那望不到头的天边。”
“你可以下来一下吗?”
“你们需要我吗?”
“是的。”
“什么事?”
“要知道37度纬线经过些什么地方。”
“这个太容易了,”巴加内尔回答,“用不着我下去就可以告诉你们。”
“那么,你就说吧。”
“好,听着。南纬37度线离开了美洲就穿过大西洋。”
“嗯。”
“到透利斯探达昆雅群岛。”
“好。”
“然后在稍微下去两分的地方,经过好望角。”
“后来呢?”
“就穿过印度洋。”
“以后呢?”
“掠过阿姆斯特丹群岛中的圣彼得岛。”
“再往下说。”
“横截澳大利亚的维多利亚省。”
“接着说下去。”
“出了澳大利亚……”
这句话没有说完。那地理学家在迟疑吗?他不知道了吗?不,忽然一声大叫,一个强烈的呼声从树的浓荫中传下来。哥利纳帆和他的朋友们都吓得脸色发白,面面相觑。难道又发生了什么灾难?还是那倒霉的巴加内尔掉下来了呢?威尔逊和穆拉地要奔上去救他了,忽然上面掉下一条大汉:巴加内尔从一支一支树枝上直滚下来。他两只手抓不住一点东西。是活的还是死的呢?不晓得。眼看他要滚到怒吼的狂澜中了,这时少校才用粗壮的胳臂把他一下拉住。
“谢谢你,麦克那布斯!”巴加内尔叫起来。
“你怎么了?”少校问,“你怎么滚下来了?又是吃了你那永远粗心的亏吧?”
“是的!是的!”他回答着,话都几乎说不出来,“是的!粗心……要开个新纪元,这一次。”
“怎么开个新纪元的粗心呢?”
“我们弄错了!我们又弄错了!我们老是弄错了!”
“怎么一回事?说呀!”
“爵士、少校、罗伯尔、朋友们,”巴加内尔喊嚷起来,“你们都听我说,我们专在格兰特船长不在的地方找他!”
“你说什么?”哥利纳帆惊奇地问。
“我们找的地方,不但格兰特不在那里,并且他从来也没有到过!”
这万万想不到的几句话引起了大家极大的惊讶。巴加内尔是什么意思呢?难道他神经错乱了吗?然而他说的倒象心里很有把握的样子呀,大家都眼睁睁地望着哥利纳帆,因为巴加内尔那种肯定的话是直接答复他所提出的问题的。但是爵士只是摇了摇头,不赞成巴加内尔的说法。
然而巴加内尔一阵兴奋过后,又开口了:
“的的确确是的呀!”他坚定的语气说,“的的确确我们找错了,文件上根本没有这样说。”
“你说明理由吧,巴加内尔。”少校比较镇定地说。“很简单,少校。我原来也和你们一样,弄错了,我回答着你们的问题,说到‘澳大利亚’这个名字时,突然灵机一动,我明白了。”
“怎么?”哥利纳帆叫起来,“你以为格兰特船长……”
“我以为文件是austral这个字不是我们一向所想的,不是‘南半球’(austral)这个字,而是‘澳大利亚’(Australie)一词的前半个字。”
“这就奇怪了!”少校回答。
“岂但奇怪!”爵士耸耸肩,反驳着说,“简直是不可能。”
“你说不可能,在我们法国根本就不承认‘不可能’这个词。”巴加内尔辨论着。
“怎么?”爵士又以极不相信的口吻追问他,“你竟敢说不列颠尼亚号失事的地点是在澳大利亚海边?”
“我认为毫无问题。”
“不说假话,巴加内尔,你那个说法真使我惊讶,尤其从一个地理学会秘书的口中说出来。”
“你有什么理由惊讶?”巴加内尔问,听到人家不信任地理学会秘书,感到不自在。
“理由是:如果你说是澳大利亚,你就同时要承认大洋洲有印第安人,在大洋洲从来也没有见过印第安人呀。”巴加内尔对哥利纳帆的“理由”毫不惊奇。他早料到了,只微微一笑。
“我亲爱的哥利纳帆”,他说,“不要以为你这‘理由’是个铁证。我要把你驳得哑口无言,叫你们英国人遭受一次空前未有的惨败,替我们法国在克勒西和达赞古尔打的那两次败仗报报仇。”
“但愿你能如此,巴加内尔。”
“你听啊。文件里根本没有‘印第安人’(indiens)和‘巴塔戈尼亚’(Patagonie)等字样!那几个不完整的字‘indi’不是‘印第安人’而是‘当地土人’(indigines)。那么,你承认不承认大洋洲有土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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