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楼找到这间小小的同性恋酒吧。如同许多日本人饮酒吃饭的地方一样,火星酒吧
仅由一个小小的房间构成。酒吧里有二十来个女人,使房间显得很拥挤。海伦坐了
下来,其他女人装作有意或者无意似的悄悄瞅着她。
她们只有三个人坐在凳子上,还有五张凳子空着。其余的许多人则全部拥挤在
两张大桌旁边。轻柔的摇滚乐弥漫整个空间。这儿所有的女人都年轻、性感,而且
无一例外全是日本人。
海伦感觉宾至如归,这个地方与她经常出入的许多同性恋酒吧并无多大的分别。
她放松下来,用英语叫了杯啤酒,她相信侍者听得懂。长发披肩、慈眉善目的吧女
微笑着端上一杯啤酒。目子在电话里建议她们俩见面的地方,便是这家西方同性恋
者经常光顾的火星酒吧。无疑,火星酒吧是同性恋游客们的交际圈子。
目子的出现还是有人注意到了。吧台上有人发出啧啧的赞叹声,在其中一张桌
子旁,有人大声地跟她打招呼。目子微笑作答,然后挨着海伦坐下。
她穿着合体的牛仔裤,身上套着一件带珍珠纽扣的西式斜纹粗棉布衬衣,脚蹬
一双手工制作的牛仔靴。难怪海伦没能立刻认出她来,甚至她的化妆也与她侍候威
尼·蒂伦时有天壤之别。海伦只见过目子的一副工作打扮:显然那种打扮相当乏味,
丝毫不与她的个性相符。
“啊,海瑞恩,你打这个电话真是太好了!很高兴再见到你。”海伦注意到目
子在发“勒”时也遇到了众所周知的麻烦,在日语中没有真正的“勒”
的语音。庆子似乎没有这个问题。目子的英语比庆子说的简短得多,没那么复
杂。不过海伦认为还比较流利清晰,就达到她们的交际目的而言,这已经够用。交
谈当中,她开始时还不太习惯目子不怎么准确的发音,但她很快就完全适应了。
目子叫了杯牛奶,并点燃了一支万宝路。她在倾听海伦说话时,一直牢牢盯着
海伦的脸。她把香烟夹在指间,蹙起一弯柳眉。氤氲在两人之间缭绕,她优雅地扬
起那只空着的手,作势将氤氲赶走,然后仿佛不小心似的靠到海伦的膝上。海伦感
到从她薄薄的棉衬衣里传出的暖暖的体温,但是目前她没有理会这种明显的暗示。
目子一如既往地点头、惊呼、微笑,就像日本人在表现他们的关注而未必表示
同意时的模样。海伦显然已经表明了她要阐述的问题要点,目子在她的膝上压了一
下,捺熄香烟,说道:
“那好,没问题。我想我要单独去田方爱道研究署了,跟那女孩谈谈,或许还
要见见老板,把你想知道的关于南义的情况弄来给你。我很快就回来,然后我们好
好吃一顿,快活一番,你说好吗?”
显然,目子是个有主见的果敢的女人,一个雷厉风行的行动者。
“当然,听起来不错,除了我目前尚未有一间旅店客房以外。我想我该在什么
地方登记住宿吧。你有何建议?”
“没有旅店?”从目子嘴里发出来的更像是说“软垫”。“没问题,我知道一
个好地方,我带你去,之后我们玩个痛快,好吗?”
目子双手握住海伦的手,用指尖摩挲着海伦的掌心。
“是的,当然。要花我多少钱?”
已经很长时间了,海伦想,自从……很长时间了,她自然愈加兴致勃发,可是
确实要先将事情澄清。
“花钱?”目子愣住了,“不用花钱!你以为我是在工作?不,不,我们是在
玩儿呢!对吧?”“玩”听起来就像是“盘”。
海伦笑了起来,“当然,我们在玩儿。不过首先你得先去给我从田方爱道那里
弄些信息出来。”海伦感觉自己好像在与目子进行等价交换那样!
“没问题,我们走。”
目子拎起海伦放在地上的背包,领着海伦走出酒吧。她们的身后响起一片唿哨
声和喝彩声。海伦现在跟随着的是当地同性恋圈子中最好的“男人”。
火星酒吧里对她同伴的反应多少令海伦有些吃惊。她茫然地钻进目子的汽车,
这车非法地停靠在了小巷的墙边。她发现目子的本田车同庆子的一样都是深红色的,
巧合吧,不像日本百分之八十清一色全是白车。她们俩都是日本人,都非常漂亮,
除此之外,两人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会说英语。这一点理所当然足以使她们显得
与众不同。
目子朝原宿方向驶去,一路上边吸烟边对别的驾车者骂骂咧咧。她们的目的地
是大持栈道街上的一片公寓群。海伦惊异地打量着它们。这个大持栈道公寓群是东
京的老式建筑了,可能建于战后不久的四十年代。它由一系列长形低矮的拉毛水泥
大楼组成,并用一条绿化带将其与人行道分隔开来。人行道上繁茂的灌木花丛和野
草杂乱无章,一齐向着庭院延伸进来。破败的门楣,年久失修的阳台,松脆的门廓
:所有的一切都显示出被遗忘和贫穷的迹象。在这样一个追逐潮流和时髦的旅游城
市里,这个地方完全不合时宜,不伦不类。
从建筑学上看,西雅图或穆斯乔可能出现过此类建筑。坐在世界上最为昂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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