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里等那个该死的姑娘的电话。他讨厌东京,讨厌日本,讨厌对这个国家的语言一
窍不通而无法与人沟通,他讨厌身处异国他乡的那种无助与无奈。
他走到吧台前取出三只酒瓶,有杜松子酒,伏特加和威士忌,全都是熟悉的白
兰地。他把它们摆在靠近电话的桌子上,自己则跳到床上,他念起顺口溜来:“一
二三四五六七,数到哪瓶是哪瓶。”然后从杜松子酒开始喝起。
他将等待,妈的,不管多久都得等待,他决不能再搞砸了!
又有四个小时过去了,威尼依旧在等待。为了提神,他已经喝尽了三瓶酒。他
还吃了一份西式早餐,并强迫自己看了一个电视剧,虽然他听不懂只言片语。终于,
电话铃响了。他急忙抓起话筒。
“我是蒂伦!”他几乎叫嚷起来。
“还没有消息吧?”是罗缪勒的声音。
威尼如临深渊。
“没有,我们现在怎么办,博士?”
“等待。你所能做的一切就是等待。我会再跟你联络的。”
空气中又恢复了死寂,威尼塌倒在床上。到达日本不过二十四小时,他已觉恍
如过了千年。他多么希望现在他是躺在自己的家里啊!
5.“跳华尔兹的玛蒂尔德①”
索尼·伯克像往常一样清闲自在。又是缓慢的一天,只打了六个电话和发了几
个传真。他的工作通常都是这样的——既没有危机感,也没有新鲜感,或者说是兴
奋感。工作就是放松自己的好时机。对索尼来说,放松通常意味着为了提高现有业
务和规划新框架而进行的富有成效的工作。像任何一个积极进取的商人一样,他总
是在伺机寻找更多更好的途径来增加利润,同时减少冒险成分。这是大多数商人的
共通之处。索尼在从事他的一切商务活动的同时,也就是在一步步实现着自己的计
划。他坐在卧室楼下的“跳华尔兹的玛蒂尔德”酒吧里(这是他所谓的“办公室”),
一边啜饮着特制的可口可乐,一边盘算着他的资产。他行事相当谨慎,一切都装进
了他的脑子里:他称之为“进行财产清盘”。索尼的主要财产都是由他的通讯网络
构成的,他所有的工作全都通过电话或传真机完成,他的业务遍及全世界。他的脑
袋可以精确地记住成千上万个名字和号码,因为他有一种超乎寻常的视听记忆能力。
他一切都记得清清楚楚,过目不忘,过耳不忘。
这个夜晚是年轻而朝气蓬勃的。“跳华尔兹的玛蒂尔德”酒吧位于香港湾仔区
一幢大楼的第二层,现在它显得非常安静。索尼是酒吧里唯一的一个人。他坐在墙
角他的固定座位上,那里有他从事商业活动所需要的工具——电话。这是索尼的三
条私人电话专线之一,其余两条在楼上他的房间里,一条与传真机联接,另一条与
灵敏度极高的步话机相连,这种机器接收信号的精确和快速令人吃惊。然而酒吧间
里的电话却是他从事大部分业务的主要工具。电话隐藏在一张布满苍蝇般小字的
“黑尼肯”广告招贴画后面,只有酒吧里的常客才知道电话放在那儿。而那些稀客
们,则只有在索尼不占用它的时候(这是极其罕见的)才能异想天开一番,梦想自
己在使用这个电话,甚至梦想着自己就坐在与它毗邻的座位上。这是索尼的地盘,
从他自破产者的手中买下“跳华尔兹的玛蒂尔德”(包括这幢大楼以及这里的生意)
的那一刻起,这些就都属于他了。别人总是对拥有并经营酒吧有着浓厚的兴趣,而
索尼不同,他拥有它,但不去经营它,而且从来就不想去经营它。坎通·比尔,这
位常常面带微笑的高大的中国男子,已经按照自己的方式,成功地经营着这个酒吧。
索尼只是安安稳稳地隐匿在酒吧的一角,手里握住话筒,指点江山,运筹帷幄。
今晚,“清盘”显然没能抓他的注意力。这是非同寻常的,而索尼并不喜欢这
样。长期以来,他如此得心应手地操纵着近乎完美无缺的生活,一种建筑在玛蒂尔
德和他的国际电信网络上的生活,一种他几乎可以玩弄于股掌之中的生活。后来,
一个长着修长双腿的澳洲女人朱丽·派普闯进了他的生活。她呆在香港的时候,生
活便显得非常完美。她会三天两头地光顾一下这间酒吧,跟一群男人们喝酒碰杯,
然后就荡到索尼的卧室里。那是他所期望的一种生活。
① 这是一间酒吧的名字,详细介绍请见下文。
在他的生活中总是有许多的女人和男人。不管男女,都想从他那里攫取比他愿
意给予的要多得多的东西,即更多的爱、性、时间、金钱、关注,一切的一切。然
而朱丽似乎并不想要这些,这本身就非常令人不解。而且,她总是往返于世界各地,
比如洛杉矶、台北、汉城或者新加坡。当她不在的时候,他总是神不守舍,无法专
心工作。这是一种极不寻常的涩涩的忧虑。
这回朱丽去了日本,行期不定,尽管索尼不希望看到她走,但这仍然无法阻止
自己去设法让她也为自己在日本帮一两个忙。“既然你是要去那里的”,索尼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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