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明知是通过“世界级”防盗系统偷出来的东西,却仍然坚定不移地相信安全系统
能防盗。当然,麦尔的系统防范一般撬门破锁的小偷还是绰绰有余的。
房间里一片漆黑,所有的窗户都捂得严严实实。麦尔一按开关,整个房子在许
多安装于隐蔽处的卤素灯的照耀下亮堂起来。客厅和一间卧室里摆着一排放着文件、
地图和图片的柜子,另外,还有一排排活动陈列箱。麦尔带着海伦来到一个本来应
该是厨房的房间。
“这就是展开和装裱油画的地方。待会儿我将把你给我带来的那幅油画在这里
装裱一下。那幅油画经过那么多道手,应该好好修整一下。想看看我是怎样做的吗?”
这是一个要硬纸筒的巧妙方式,麦尔显然认为到时候了。海伦高高兴兴地把油
画递了过去,这本来就是他的东西嘛。
“啊,很好!保护得还不错。首先,我得将它小心展开,然后把它固定在绷了
一张画布的框子上。”
海伦坐在一张凳子上,看着麦尔系上白围裙、戴上一次性使用的乳胶手套。他
把油画放在一张将厨房一分为二的木制长凳上,开启另一盏顶灯,拿起一对放大镜。
这情景使海伦联想起外科医生准备动手术的样子来。大概是因为他以前当过牙医?
海伦拿不准。无论如何,他倒是自得其乐。
麦尔静静地工作了几分钟,展开、放平那幅不大的暗色调油画,将它固定在绷
画布的框子上。他抬起头,感到很满意。
“奥诺雷·维克多兰·多米埃,一八○八年出生,一八七九年逝世。他终身生
活在巴黎。想一想,海伦,多米埃生活在欧洲艺术世界的中心,而那时欧洲又是世
界的中心。想想十九世纪,他生活在多么辉煌的时代呀!他出生的时候,拿破仑正
是法兰西的皇帝!想想他所认识的人!”
“我信你的话。你看得出我对十九世纪欧洲的了解能有多少。”海伦虽然话音
听起来好像对此饶有兴趣,其实是有点不好意思,但麦尔并不在乎。
“来看看,这幅油画没什么可说的,应该是真迹,至少第一眼看上去没啥可说。
没有任何疑点以及其他什么会使你想继续细看,这是第一步。完美无缺。”
“对此我也信你的话。你对多米埃这家伙了解得很清楚吗?”
“是啊,依我自己认为,是的。他是我最最喜欢的画家。
他创作的作品很多,一生创作了6500 件艺术作品,享誉世界。作品有版画、
油画甚至雕塑,但只有一幅蚀刻画。”麦尔暂停一下,考虑这个不同寻常的情况。
“他是一位天才的连环画家和漫画家。他画的人物几乎与戈雅①的相似。他被认为
可以与伦勃朗②相提并论。他是个伟大的艺术家。我热爱他。
我收集他的作品都好几年了,还收集一切有关他的东西,如书、目录。我待会
儿给你看看我收集的东西,就在隔壁房。现在我已经开始认真收集他的油画,就像
这幅一样的油画。很漂亮吧?”海伦并不热情地点点头。
“你能不能分辨出来?我指的是它是真迹还是假画。快说,麦尔,你拿得准吗?”
“那可不容易。我已经告诉过你,也许不可能。我还有一幅同样主题、同样名
称的油画,这使得事情更加扑朔迷离。我带你去看看。”
在勾起了她的兴趣之后,麦尔推着海伦来到隔壁原来应该是个饭厅的房间,房
里的书架上放满了书,杂志和小册子合订本挂满了墙壁。他从镶了金边的用蓝红相
间的布包装的两册一套的画集中取出一本,打开放在海伦面前。接着他又开始高谈
阔论。
“这是我收藏的关于多米埃的书籍中最重要的一本,曾获优秀图书奖。
《绘画评论录》,第一卷——油画。你瞧,第95 幅,认得吗?这不是一个戴
着高顶礼帽的人,双手插兜,站在一些版画和油画前吗?法文画名叫《版画爱好者
》,英文画名叫《收藏家》。英文画《收藏家》的构图与法文画的《版画爱好者》
的极为相似,除了画幅稍大一丁点以及色调略淡一点以外,简直让人难以区分,它
现在收藏于芝加哥艺术学院。如果已经有两幅如此相似的画,那么谁敢说没有第三、
第四幅呢?”
“呣。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但是他的画不都广为人知吗?瞧这本书!图片、描
述、展览、收藏者明细录、出处、目录号码……对这家伙倒是要详细记录啊。”
① 戈雅:(1746~1828),西班牙画家。
② 伦勃朗:(1606~1669),荷兰画家。
麦尔笑道:“是啊。保罗·瓦莱里①写道,‘关于多米埃的一切均已被描述’,
但并非如此,有关各种作品的年代和真伪仍然是莫衷一是。你知道,已有不少赝品
出来了。是他本人亲自签名还是别人代签,对此早有争议……
他的作品已经流散到了世界各地的收藏馆里,但没有一个馆能集他的作品之大
成。即使是卢浮宫也只收藏到他的几幅画,然而他的画到处都有,所以产生一切争
议都是可能的。”
“真有意思!我压根不知道这事情这么复杂。”海伦不禁惊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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