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件夹和旧杂志扔了一地,被掀开后盖的计算机躺在一堆磁盘旁,墙上每件东西都
被撕下和彻底毁坏,每张床椅、每个箱子都被掀翻,唯一还立着的东西是那撒了一
地废纸的碎纸机。
“有人真的毁掉了《艺术品追踪》。杀了鲍勃还嫌不够。”海伦说。“哎,小
伙子,我们该怎么办?叫警察来,等着接受盘问,还是赶快溜走?”
“赶紧溜走!就好像我们从来没到过这儿!”
“对,走吧。反正这里也没有电话可以报警。”
他俩很快跑了出来,钻进汽车,开车就跑。
“到哪儿去?回恺撒宫还是去别处?”威尼声音颤抖地问。他开着汽车,海伦
则在思考。她摇了摇头。
“不,到处转转,让我好好想想。”
“好吧。”他们默默地驶上脱衣街。海伦终于发话:“去找朱丽,找到朱丽前
别轻举妄动。”
“好主意,但我们怎样找到她?”
“我知道她报给租赁车行的地址,是机场旅店。值得去看看。见到公共电话停
一下车。”
“好的。”
三天前朱丽确实到机场旅店投宿。总服务台的小姐彬彬有礼地接待了4 点20
分来此问事的海伦,告诉她维瓦莎·胡德夫人已经退房,就在当日凌晨1 点20 分。
“好哇,好哇,”威尼等海伦回到车上告诉他这消息后叹道。“那么说她逃了!
喂!海伦,也许是朱丽杀了那家伙。你怎么看?有这可能吗?”
“可能的,我想,但为什么?不知道我们最关心的澳洲佬想干什么?还是回恺
撒宫吧,小伙子。我累坏了,头脑都不灵了。”
“好吧。”威尼同意。他猛地把车违章调头,一辆警车正好从他们旁边加速驰
过,吓得海伦呆若木鸡。威尼却没有注意到,说:“好吓人哇。见鬼,我以前还从
未见过死尸。赶紧回家,好吗?”
56.回家
二十四小时后,海伦坐在她多伦多旅店的客房里,仍然想不通为什么朱丽要害
鲍勃,但如果不是她干的,她为什么一声不吭就逃之夭夭?如果不是她干的,那又
是谁呢?日本黑社会?台湾黑帮?切诺普斯?其他什么人?他们都有可能、甚至可
能就是这些人,他们杀人的可能性彼此不相上下。
海伦累坏了,但因事情有了转机所以很高兴。她骂自己,那天到《艺术品追踪
》的编印部去见鲍勃和朱丽时一定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然后她也许再次将杀手
引至鲍勃住处。她和威尼到达拉斯维加斯的当天凶杀就发生了。大概是巧合……
威尼和海伦从内华达州逃回多伦多是完全应该的。他们回来时两手空空,正如
艾丽斯形容的是“灰溜溜地夹着尾巴”回来的。最后,海伦用恺撒宫的一个公用电
话打了匿名报警电话。他俩不能丢下鲍勃的尸体不管,但另一方面,威尼和海伦谁
都无法等着应付警察的盘问。海伦不想忍受警察盘问那天晚上的情况,那样也许会
使他俩待在拉斯维加斯好几个星期并且不能走开。她和威尼有重大的杀人嫌疑。对
于威尼,他有了在名古屋的经历就足够了,他只想尽快回家,哪里还去多想此事道
德不道德。在这种情况下很容易做出一走了之的决定。
威尼安全地投入庆子的臂弯,海伦自己却陷入了难抑的苦恼之中。她从未见过
南义,不管是南义生前还是死后,都没有见过,而且,他死在海伦卷入此事之前。
这次可完全不同,她见过鲍勃,一见面便以为他无足轻重,没想到他的死却重重地
压得她喘不过气。他被杀害,首先就使海伦想到到内华达去玩的“游戏”兴味索然。
同时,她一向具有的理智这次也顷刻化成了灰烬。
麦尔·罗缪勒的态度也是冷冰冰的。听到海伦开始行动却没能为他拿回梦寐已
求的多米埃油画,麦尔的话语听起来是毫无兴趣、漠不关心。海伦禁不住不停地思
索这些天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不明白。她似乎无法控制所发生的一切,完全
无能为力。更有甚者,为了过去紧张的几周,她付出了不少的代价——旅差费、时
差、熬夜、快餐。她的身体疲惫不堪,腿疼背痛,她意识到自己快要感冒了。
整整三天,海伦呆在客房里,活像一具僵尸。她看看电视,翻翻杂志,靠一瓶
麦芽威士忌酒和盒饭维持生命。威尼给她打了一两次电话谈谈他的近况:庆子在滨
海东路找了一套公寓,相当高级;她已订购了新家具,搬运工下月1 日来送东西;
他买了票请海伦去看蓝樫鸟队的比赛。由于海伦不去,威尼便不再勉强。艾丽斯过
来看海伦,想请她去吃晚饭,并找地方谈谈海伦可能认识的许多搞同性恋的人,但
最终艾丽斯也摇着头走了。
海伦仍然闷闷不乐,想起切诺普斯、麦尔和多米埃油画,索尼、南义和名古屋
黑帮,阿谭、庆子和山姆大哥,拉德隆和鲍勃。她翻来覆去考虑每一件所知的事情,
从方方面面猜测和怀疑,努力想把整个事件看得更清楚些,并理出一个头绪,以便
对这个谜团的一切因素有新的认识。一次又一次她找到解释,又觉得不能自圆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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