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滔滔不绝地往下说,他兴致勃勃地把他在植物学上的一点常识全谈了出来。赛勒斯·史密斯一面听,一面微笑着,而潘克洛夫别有一种骄傲的心情。
“很好!赫伯特,”潘克洛夫说,“可是我敢打赌,这些大树决不是你刚才提到的那些有用的品种!”
“不错,潘克洛夫。”
“这就证实我刚才的话不错了,”水手接着说,“这些大树皮有什么用处!”
“那你就错了,潘克洛夫,”工程师说,“我们头上这些高大的有加利树是有些用处的。”
“有什么用处?”
“保持当地的环境卫生。你知道澳洲和新西兰的居民把它们叫做什么吗?”
“不知道,史密斯先生。”
“把它们叫做‘寒热病树’。”
“是因为它们散布寒热病吗,”
“不,因为它们防止寒热病!”
“好,我要记下来。”通讯记者说。
“记下来吧!亲爱的史佩莱。有加利树可以驱除瘴气已经得到证实了。在中欧和北非,有许多国家的土壤对健康是非常有害的,这种自然的解毒药已经在那里试验过了,当地居民的卫生条件逐渐得到了改善。现在凡是有桃金娘科森林的地区,都没有疟疾了。这是已经得到证明的事实,因此这样的环境对我们这伙林肯岛上的居民是非常有利的。”
“啊!这个岛真不错!这个岛真太好了!”潘克洛夫喊道。“我说,这儿什么都有,只差……”
“会有的,潘克洛夫,会找到的,”工程师回答说;“可是现在我们要继续航行,河流允许我们航到哪里,我们就航到哪里!”
他们又继续前进了两个钟头,这一带长满了有加利树,荒岛的这部分森林里,主要是这种树。慈悲河弯弯曲曲地向前伸去,夹岸是高耸的绿色陡坡,河岸两边,都是望不到边的有加利树。河床里不时发现很长的水草,甚至还有一些突出的岩石,给航行增加很大的困难。划桨受到了阻碍,于是潘克洛夫只好用一支长竿来撑船。他们发觉河水愈来愈浅,平底船很快就要不好走了。太阳已经向水平线沉下去,满地都是长长的树影。赛勒斯·史密斯知道要想一下子就到达荒岛的西岸是不可能的了,即使要继续航行,河水又太浅,于是决定就地宿营。他估计他们离海滨还有五六英里,要在黑夜穿过陌生的丛林走完这一段距离,显然是太远了。
平底船穿过森林向前行驶,现在森林又渐渐地密起来,而且看来这里“人烟”似乎比较稠密,假如水手没有看错的话,他好象看见树上有许多猴子在跳跃。有两三只猴子甚至来到平底船的近旁,瞪着眼瞧他们,一点也不害怕,仿佛是初次看到人类,还不懂得害怕似的。要想一枪打中一只这样的猴子是非常容易的。潘克洛夫很想试一试,可是史密斯却不赞成这种毫无意义的屠杀。这样做比较谨慎,因为这种猴子(其实是人猿)看起来非常灵活有力,无缘无故地侵犯它们大可不必,况且它们很可能会不顾火器的威力,向探险家进攻。不错,水手是纯粹从食物观点来看这群猴子的,他知道这种草食动物是极佳的野味,可是既然他们的口粮还很充裕,那么浪费火药就未免有些可惜了。
到四点钟的时候,由于水生植物和岩石阻塞了河道,在慈悲河上航行更加困难了。两岸愈来愈高,他们已经接近富兰克林山的支脉,离慈悲河的源头不会太远了,因为它就是由南面山坡的涧水汇合而成的。
“一刻钟以内,”水手说,“我们就非停船不可了,史密斯先生。”
“很好,就停吧,潘克洛夫,我们要扎一个野营。”
“我们离‘花岗石宫’有多远了?”赫伯特问道。
“把河道的弯曲也计算在内的话,”工程师说,“我们来到了西北方七英里左右的地方。”
“我们还要继续往前走吗?”通讯记者问道。
“是的,只要能往前走,我们还要往前走,”赛勒斯·史密斯回答。“明儿天一亮就离开平底船,我希望在两个钟头之内能够到达海滨,那样我们就可以有一整天的工夫巡视海岸了。”
“那么就往前走!”潘克洛夫道。
可是平底船马上触到了石头的河底,现在河宽至多不过二十英尺。两岸的树木在河上搭成一个凉棚,使周围的环境半明半暗。他们还听见奔腾澎湃的瀑布声,几百英尺的上游显然有一道天然的障碍。
河身突然拐了一个弯以后,他们透过树木的间隙看见一个瀑布。平底船又碰到河底了,几分钟以后,它在右侧的一棵大树下靠了岸。
快五点钟了。浓密的枝叶间闪耀着落日的余辉,它照在这个小小的瀑布上,使溅起的水珠形成了一道七彩长虹。再往前,慈悲河就在远处的灌木丛中消失了,那里隐蔽着它的源泉。在这以下有无数支流向它汇合拢来,使它成为一条正规的河流,可是在这儿它只是一脉清澈的浅溪。
周围景色优美,大家都同意在这里露宿。他们跳下船来,立刻在一丛小树下升起一堆篝火,假如必要的话,赛勒斯·史密斯和他的伙伴们还可以在附近的大树杈枝上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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