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船客+五福党+舞后的归宿(霍桑探案系列)_程小青【完结】(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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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决定走过去看看。

我一手执着电筒,一手摸摸衣袋中的手枪,便循着那条小径前进。我且行且向左右照

视。小径的两旁都是荒地,黑漫漫不能望远。小径的石条缺少得不少,泥土也非常松软,

踏步下去,脚底上觉得温软如茵。因为前两天下过雨,泥土中的水分还没有乾透。

我想起霍桑刚才在警厅里接洽的五个侦探,叫他们伏在观音殿的左右,不知道此刻是

否就在这里附近。少停我如果遭遇危急,使用暗号,不知道他们能否就应命接应。

砰!

我将要走近屋子面前,忽然听得这声音,不禁微微一震。我停步瞧时,那一缕微光霎

时已完全不见。这有什么作用?莫非毛狮子果真先到,他已经瞧见了我吗?既然如此,我

当然不能示弱,就闭了电筒,继续放步前进。

黑暗中撩着皮袍,装着绅士姿态,踱过了确革不平的路,我已走到屋前,仰面一瞧,

果然有一块匾额。我把电筒举起来,照见匾上有三个字,大部分已经剥落,但还辨得出来

“观音殿”模样。门前有一扇木枷的门,枷里面另有两扇破旧大门。刚才我在汽车中瞧时,

里面的大门开着,故而灯光能够从木枷中穿射出来。后来砰然一声,那大门突然关闭,灯

光就因而隔断,造成了黑漆无光的局面,我站住了,揣想这宅屋子的面积,大概从大门里

进去,除了一个天井,分明只有一座房子。我应当怎么样?

里面当然是有人的。但那人是否就是毛狮子,我不知道假使是的,此外有没有别的余

党,我也无从悬揣。我为着要解除疑团,站在门口,把耳朵贴在木栅门上,敛神地静听。

里面静悄悄地没有声息。

奇怪!他既然见我来了,财神送钱到门,何以反把大门关上,又布置出这种静寂的境

地?这到底有什么作用?可是他起先本是等我的,后来觉得时间已过,想我失约,所以就

关门安睡吗?不,不是的。毛狮子约在这个地点,无非是偶然借用,决不会睡在里面。况

且这时候十点钟刚过,也不能就算我过时失约。思索的结果,我毅然举起拳头,在木栅上

敲了两下。

里面没有人答应。

怎么办?风加紧了些。我虽穿着毛细呢的狐皮袍,还觉得冷飕飕。前面是墨黑的门,

左右和后面都给黑暗包围习着。声音是除了呼呼的风先生外,简直没有。幸亏我负责的名

义是送钱来的,并不显着和他对抗,还不怕在黑暗中给做枪靶。可是怎么办呢?

我等了一等,再在木栅上敲两下。晤,有些声音了,是咳嗽声音。接着我又听得缓缓

的步声,有人已经走到门口。

“外面谁呀?”

我忙应道:“我姓严。特地来约会的。”

“外面谁呀?”里面的人似乎没有听得我的答话,又接着问了一句。

那人是个聋子?还是假装没有听得?

阁笃!

那是里面拔门闩的声音。大门果真开了。一个人手中执着一支木蜡托盘,点着半支蜡

烛,烛光呼呼地在风中颤,动。幸亏那蜡烛非常粗大,还抵得住风力。烛光描出那人的面

貌,是一个六十开外的老男子,穿一件黑布棉袍,头发半白,面颊瘦削,额角上皱纹不少,

背脊也弓形似地弯着。他把一手蔽着烛光,仰起了脸,撑着没光的倦眼,似乎要瞧瞧我是

谁。

他又问道:“你是谁?来干什么?”

“你姑且开了栅门,让我进来了再说。”

他仿佛仍没有听得,不肯把栅门开放。他又瞧不清。他又说:“我们师父的夜课刚才

完,正预备睡哩。你要烧香,明天来吧。”

这人真是一个聋子。局势有些尴尬,我觉得没法应。

“我不是来烧香,是来找一个姓毛的朋友的。”我的声音提高了,我的声浪虽然提高

了,效果等于零。那老头儿仍旧没有领悟。其实我的目的也并不要他领悟,里面如果有什

么人,也应当听得了我的声音出来招呼。可是仍旧没有动静,里面也是黑黢黢的,并不见

第二个人出来。我心中不耐,用力推那木栅,预备到里面去另找一人,问个明白。

准知那老头儿不再客气,呀的一声,重新把大门合上。接着又是一声阁笃,他上了门

闩,慢慢地回进去了。

我有什么法子可想?我回转了身子,悻悻地顺着原路回来,摸到了汽车停留的所在,

才停脚步。毛狮子既然没有来,也许只是假意恫吓,借此寒寒答探们的胆,并不当真要钱。

我们上了他的当,就劳我空走一趟。

我站在路口,把手中的电筒按了三按,电筒的光线便三暗三明——这就是霍桑和警探

们约定的暗号。一会,有一个人从那田边的一棵大树上爬缘下来。我将电筒向他一照,果

真是五个中的一个。那人见了我,就低声向我说:“包先生,怎么样?霍先生呢?”

“他有别的要事,没有来。你什么时候到这里的?”

“我们在八点半前就到这里来分头伏着。”

“可曾见过什么人?”

“没有。直到你到来,不见有人来往。”

“好。今夜谅必不行了。你可以通知同事们各自回去。”

我说完了,就点点头和他作别,随即乘了原车驶回严九成家。不料汽车刚到严家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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