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船客+五福党+舞后的归宿(霍桑探案系列)_程小青【完结】(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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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口上面又加添了一只手!

我就在他的手上打一枪吧?不妥当。因为他的手上即使伤了一下,堕落下去,还能够

逃走。不如等他爬上窗口,瞧瞧他的面目,再打算应付方法。我知道刚才被我从墙头上打

下去的一个人,此刻决没有能力再爬上窗来,并且也没有爬上来的理由。显见除了那行刺

的凶手以外,势必另有一人,窗口中央已经缓缓露出一顶破旧的黑呢帽子,接着那人的真

相也现出来了。浓眉黑署,凶狞可怖,果真是匪徒中的一个。我见他用力一耸,他的身体

的上部已攀上了窗口,一眨眼间他的有足也已跨了进来。这人的动作非常敏捷,我不能怠

慢了。不过我既踞高临下,用不着慌得。我举起了枪管,偷偷地向那人瞄着。

不一会,那人已经把全身跨进病室,两手都空着,态度也并不慌张。我也就从容些,

打算先瞧瞧他的动态。他并不抬头,只向卧床上瞅了一眼,便伸手去解他自己身上的衣钮。

他穿着一件灰色短衣,仿佛像劳动的工人。他一壁解衣,一壁在室中打旋,我的枪管也就

跟着他转旋。

“包朗,你为什么还不下来?难道还瞧不出我?”

这是霍桑的声音啊!

我心中突突地乱跳。他在哪里说话?他可是还睡在床上吗?

唉!那人的呢帽去掉了!假眉和假须也一股脑儿拔了下来:才显出了他的本来面目;

他才是真正的霍桑我不再留待,尽力将前身一涌,上半截身体便完全进了气窗的窗口;两

只手仍扳在口上,使我的全身倒挂下来。我立刻走到霍桑身旁,紧紧地拉住他的两手。

“霍桑,这是什么一回事?”

“包朗,轻声些。你别忘记,这里是医院埃”他回头瞧着床上睡着的一人,微微笑一

笑,“唉!怪可惜的!一件美术品给人弄坏了!”

我呆木地瞧着他。他楼下了身子,顺手将那枕头上假霍桑的头取在手中,解掉那裹扎

的纱带。原来是一个蜡制的人头!霍桑丢下了绷带,把蜡像头指给我瞧。

“那人发弹的本领真不错。你瞧,那弹子不是从太阳穴里进去的吗?”他又指指枕头。

“这里还有一弹哩!”

那蜡头的面貌和霍桑的完全相像,不过颜色比较白嫩一些。我看见蜡像的太阳穴上果

真有一个弹孔。

我问道:“这东西你几时做的?我怎么从来没有看见过?”

霍桑回身走到门口,先把门上的插销拔掉了,方才回答。

他道:“我定做这个东西,就在接得谢铁生的最后的电告以后。我本来打算做好了把

它装在我们的寓所里,以备紧急时做一种烟幕。后来情势变化了,我叫他们送到这里来。

我催了好几次,直到今天早晨,科学仪器厂里方才送来了一个头。”

何乃时和两个女护士一同走进九号室来,一见霍桑这种神气,和他的手中的蜡头,大

家都向他呆望着出神。霍桑带着笑容,向何乃时和两个女子鞠了一个躬。

他道:“老友,女士们,我很抱歉,竟使你们受这一次虚惊。但你们设医院的宗旨,

在乎救人。今番你破例许我在院中耽搁两天,又应许我种种特权,结果免除了上海社会的

恐慌和危险,功德真不小,旨趣也是相同的。”

唉!事情成功了!我心花怒放,几乎要卸去了文明人的面具,舞踏欢呼起来。何乃时

仍显着怀疑的状态。

他期期地问道:“霍先生,今晚上的事到底怎么样?我还不明白。”

霍桑摇摇手道:“话长哩。你别性急。现在我所以急急回来,为着还有一件未了的

事。”他回头问周护士道:“周女士,你早晨说有两个新来的病人,一个住在十号,一个

住在十一号。是不是?”

周护士应道:“是。因为这两号的原有的病人恰巧都在今天早晨出院。”

何乃时接着说:“是,这真是太凑巧,头等病房又恰剩这两间。我也担心这两个人是

——”霍桑摇摇手:“老友,别不安。没有关系。……周女士,现在请你去瞧瞧,这两个

新病人是不是都还在里面。”

周护士答道:“十号里一个生腿疽的病人刚才曾叫我进去,分明还在。十一号里的一

个是患胃气病的。让我去瞧瞧。”

霍桑目送了那女护士出去,又向何乃时道:“据我意料,今天早晨进来的两个病人,

至少有一个是五福党的匪徒。当早晨他们进来的时候,恰巧住在这左右隔室。我闻得内中

有一个是北方口音,所患的又是寻常的胃病,就不无有些疑心。我为免除怀疑,不敢换病

房,准备将计就计,来实行一种我预拟的举动。我一再打电话到科学仪器制造厂里去,催

那定制的蜡人。据说刚才做成了一个头,肢体还没有做好。我为急用计,就叫他们单将这

蜡头送来。后来我出去动手,就把这蜡头装好,以防如果有什么人进来窥探,可以掩饰一

时。不料竟有人把它当做枪靶。好好的一件艺术品,竟给打了一个洞。你想可惜不可惜?”

我笑说:“如果没有这代替品,那才真可惜呢!”

霍桑忽瞧着我道:“包朗,你又来了,你这句话未免欠透澈。人,那一个没有死?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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