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琳与别人发生过矛盾吗?”
刘子菲似乎对这类提问很是小心,她知道稍有不慎会给其他的人带来不小的麻烦。所以她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认真地回忆了一会才慢慢地说:
“如果非要这么问的话,她只是和唐楠有一点小摩擦。她俩以前住的是上下铺,唐楠这个人很傲慢很自以为是。她有点瞧不起谭琳这个从农村考上来的女孩,总是当着我们其它人的面讽刺上她几句。不过她们最多也只是面和心不和而已,并没有发生过正面冲突。后来韩盈和唐楠换了床铺,以后就逐渐好多了。那天聚会,她们两个人也是有说有笑。毕竟是共住四年的同学,都没什么大不了的。”刘子菲的用词非常具有艺术性,充分体现出她的职业给她带来的磨砺。这个女孩的回答既向我们毫无保留地讲述了事实,又颇费匠心地解除我们的怀疑。看来,语言的修辞技巧往往是智商高低的分类标签。
“谭琳有比较要好的朋友吗?”
“她这个人很封闭,不愿跟别人讲心里话。如果说过的去的话,何宇娜和韩盈同她处得还算不错,我也会偶尔和她逛逛街。”刘子菲说完后,神情凝重地看着我们,“凶手不是一个流窜犯吗?难道是我们中的一个?没有人会和她结下这么大的仇啊?!”
袁池血也同样严肃地盯着她的眼睛问:“那么你能告诉我谁肯定不是凶手吗?”
“很遗憾我没有你们要的证据,但我不会相信是我们中的一个杀死了她。绝不相信。”刘子菲靠在沙发上目光下视,此刻一片沉寂。
“如果你能想起什么的话,请随时和我联系。”袁池血仍然很有耐心地将联系方式留给了这个女孩。
我们离开刘子菲的家时,袁池血自言自语:“一个内心一片光明的宗教信徒。”
“她倒不像个凶手,尽管我不相信她的感觉。”我说出了我的看法。
“凶手是没有固定模式的,我只能说她不是个好证人,她和何宇娜都看不到隐藏在深处的痛苦心灵,看不到社会里阴暗的角落。她们的童年幸福安全,家庭完整和睦。世界对她们而言很纯粹也很理想,她们思考别人也是重构了那些不同的经历,在她们眼中世界是另一种模样。尽管在每个人的眼中都不同,可我宁愿选择一个被伤害过的、带着仇恨双眼的生命来叙述整个过程。”
“没有谁会对这个世界完全认识清楚。”我不同意这种观点。
“但总会有一个更接近真实。”袁池血一字一板地说出了这么一句。
六、 惹祸的蕃茄酱
夏夜总是有几分闷热,而我呆在袁池血的家里更有这种感觉。因为这个性情忧郁的老警员的斗室不仅没有安装空调,而且连唯一的一台老式落地电风扇也始终处于“闭关修炼”的状态。我曾经试着让袁池血花点电费,可是他却明白无误地告诉我:人造的冷风会带走人类的灵感。
“天啊,简直是炎魔在下火雨。”我禁不住说了这么一句,据说人在思考时的能量比平时大很多,就像一块上了弦的手表要比不上弦时要重一些一样。
屋子里被我手里的香烟弄得云雾缭绕,而短暂戒烟的袁池血却依然自乐自得地享受着负尼古丁的血液循环效应。他在进入深度思考的时候还有另外一个毛病,就是手里拿着那支“永生”牌钢笔不停地在纸上毫无意识地胡涂乱画。如果他能停下来认真写上几个字,那就说明他的脑子有了答案。
“秦同,你还能回忆起何宇娜家的空间结构吗?”袁池血突然复苏了一般,向我提了这么一个问题。
我一边用扇子拼命地制造着“人为的冷气”一边回答:
“我倒是注意那个客厅了,它处于一个比较独立的位置,楼梯、厨房、阳台和卫生间都分别位于它右侧饭厅的四个拐角处。所以是否有人上了二楼并不会被看到,如果当天晚上又是关掉了大灯,那么厨房、阳台和卫生间也都在阴影之中。即使有人撒谎,也很难揭穿她。”
“这一点观察得不错,还有吗?”
“二楼的位置更有利于作案,楼梯口正对着的是阳台,书房和三个卧室都在侧面,凶手有足够的缓冲时间准备或是躲藏起来。斧头和手套都在这一层,取用很方便。而卫生间就在楼梯口的转弯处,即使一楼的卫生间被人占用,到二楼的人也不用再向里多走。这样就无形中为凶手组成了一个较完整的活动保护区,同时客观上造成了现场第三人视野的狭小。”
袁池血点了点头,手中的钢笔依然没有停止。过了一会儿他又说:“按照你的分析凶手既有可能在不被人知晓的情况下上了二楼,又有不被人在杀人现场发现的安全性。但还有两个疑点,是什么?”
“我都考虑到了,一个是凶手势必会在杀人时溅到鲜血,而实际上并没有谁发现哪个人的衣服沾有血迹;另一个就是为什么没有人听到惨叫声。要做到这两点似乎很难。”
“她要有另一身干净的衣服,而且要找到一个更安全的地方换掉,还要处理那件代表罪行的血衣。”老警员作着假设。
“那怎样不让大家听见任何响动呢?难道电视的声音真的盖过了一个女孩的凄冽的惨叫声吗?”我对这个细节感到有些迷惑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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