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能成功多好!如果整个活细胞最终都能变成硅的有机物,那该多好呀!”
“难道您的那些牺牲品细胞还不完全是硅的有机物吗?”
“只有细胞核不是,知道吗?细胞核!这就是悲剧……”
“悲剧?”
“是的,由于这个原因,我的有机硅体不能繁殖。要再得到它,必须采用现成的材料,必须采用现成的碳化机体……”
刚开始,我并未弄清格拉别尔的思想的可怕意义。沉默了一会儿,他又接着说道:“您要明白,如果能把核酸的有机硅的同族元素搞成功,那么新细胞的核就有可能繁殖。那时就没有必要去一个个地改变成每个单体了。只要搞出一些不同性别的成品,就足以得到有机硅体的下一代。那时,一切问题都容易解决了。上一代有机硅植物将会萌发出下一代有机硅植物。动物也将繁殖出新的有机硅动物群,硅化的人……”
这时候,哗啦一声,窗玻璃碎了,一块很大的鹅卵石从窗口飞了进来。外面又响起了哗哗剥剥的枪声。格拉别尔恐慌地缩作一团,急忙跑出房子随手砰地一声关上门。我走到窗前向外看,有一些人手持卡宾枪,顺着墙跑来跑去。几个身穿白衣服的人向门口跑去。我把头伸出窗口大喊:“喂,到这儿来!格拉别尔在这里!”
一颗子弹带着哨音从我耳旁掠过。我看见从通往试验场的大门里跑出来几个手持自动枪的士兵。其中一个瞄着我的窗口射击。我急忙地闪到一旁,自动枪射出的子弹在天花板上划出一条虚线,
“暴动?真是暴动吗?但这又是谁呢?当地居民吗?”
射击声仍在继续着。楼下不断地吵叫,我听到一些命令声,然后又是爆炸声,接着又有两次爆炸声,此后,一切都沉静下来。
我又走到窗口,还没来得及探出头去,枪声又响了起来。我就躲在墙角,仔细地听着。左面传来了枪声。然后又静止了,很快天就黑了。
“难道没有成功?”我坐在床上想着,“难道要捣毁这个肮脏窠穴的义举遭到失败?这个主意是谁出的?”
第九章 反自然的生命界
万籁俱寂,沉静无声,只有我自己的心在怦怦地跳动,好象要撞在墙上似的。一点光线都没有,四周漆黑一团,也许,我应该逃跑,逃跑?往哪儿选呢?我没有把握,泣准儿我会被抓住,或者被就地开枪打死。
我终于揭开了格拉别尔的研究所的秘密,但又有什么用处呢?他还是要进行他的事业。现在,他已经可以用一种可恶的催化剂把有生命机体中的碳转化成硅了,并能创造出一个反自然的生命界。而当他能成功地把有机硅一代一代地传递下去时,又会出现什么情景呢?
我脑海中出现了一幅可怕的图画。沙漠里村镇的四周长满了死气沉沉的、暗黄色的植物。四周那些长着坚硬的苛性蔬菜园,话象坟墓一样。再往前——田野里长着硅化的禾本科植物。硬邦邦的麦穗在那细胞的茎千上徐徐摆动者。一群污脏的动作迟钝的牛羊,在那浅黄色的草原上吃着硬邦邦的草叶……一些石化的男人和女人,懒洋洋地在村镇的街道上徘徊着,有些畸形的孩子怪诞地在沙地上挪动着脚步……酷热灼人的太阳挂在当头……
在村镇中央的一块平地上,放着一个装满苛性液体的大罐,人们都来这儿喝水。每周一次由卡车运来苛性液体,装入这个大罐。他们的生与死完全取决于这个罐子里面的东西。不顺从者就要倒霉。谁要是不服从那些手脚利落、动作灵巧的主宰者,就将要得到另一种水,从此就会变成静止不动的石雕,成为石雕刻的人,屹立在水罐旁,作为格拉别尔那强大威力的象征。
所有这些都是梦幻般的呓语,而这种呓语眼看就要成为现实的感觉,使我陷入一种难以忍受的胆颤心惊的状态之中。
我刚迷迷糊糊地睡着,就觉得自已手脚沉重,不能挪动,变成了那种失掉了人的感觉的石头物体了。我急忙从床上跳起来,凝视着眼前的黑暗。
这是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在东方微亮时,我又昏迷地入睡了。
但刚睡着不久,有人无礼地摇了摇我的肩膀,睁眼一看,什瓦尔兹博士的实验员——甘斯站在我面前。但他并没有穿他在化验室的白长衫,面穿着一身军官制服。他又开双腿,站在房子中间,帽沿低低地压在额头上,一对刺人的小眼闪烁着凶恶的光芒。
“喂,先生,别再睡懒觉了!”他粗鲁地说。
我没有回答,穿上衣服。我们彼此沉默了几分钟。
“昨天可真是个好日子!”他讥笑着说。“否则,在这个穷乡僻壤会把人急疯的。”
我觉得他总是煞有介事地说大话。我继续沉默地思考着他来的目的。
“那些黑不溜秋的蠢货还想斗过格拉别尔博士!怎么可能呢!”
“您指的是谁?”
“就是那些开枪的家伙呀。我们给了他们一点颜色看,本想把他们全都象兔子一样打死。可是老头子还是比我们聪明!”
“那为什么不打死他们呢?”
“他们的人几乎比我们多出两倍,也都拿着武器。别着急,”他又接着说,“要拿他们做试验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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