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我们转业的时候,为解决住房,部队拨了一部分款子,随人拨到新的单位吗?”陈少实想起了转业时,部队为了安慰他们,对他说的有关转业干部住房拨款这件事。
“这是真的?”张胜利的眼睛一亮,顿时兴奋起来。
“真的,当然是真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个‘款子’有多少就很难说了。如果只拨那么一点点,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呢?”
“这倒也是!一千两千也算是拨款;即使一万两万元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呀!”张胜利一下子又凉了半截子,刚开始听到为房子‘拨款’的那个兴奋劲,一下子没了,两个人又无话可说了。
“你怎么想起来转业到这个单位的?”陈少实打破了沉默。
“唉!不要说了!哪个愿意到这样的穷单位来呀?你看看这样的办公条件?那是没法子的事!”张胜利说完紧张地看看王汉公处长,他刚才只顾说得痛快,毫无顾忌,把王汉公处长的存在差点都忘记了,他见王汉公处长还在熟睡,脸色又恢复了常态。张胜利话中有话,没有全说出来。陈少实在等待他继续说下去。张胜利不再说话,只是唉声叹气
“如果有好的接收单位,房子问题是不难解决的。”陈少实试探地说道。
“可不是嘛!我本来是联系到市电视机厂的,部队硬是把我分到检察院,说是要加强政法机关!说心里话,我要是能到市电视机厂,什么问题都可以解决。你知道吧?我有个战友去年转业到市电视机厂,当上一个车间的支部书记,一去就分给他一大套住房,你说气人不气人?”
“你怎么不力争去电视机厂呢?”
“力争?力争也得服从组织分配呀!”
“这倒也是。”陈少实无话可说。
“据说这个检察院,是有名的‘清水衙门’,除了工资,其他什么也没有,而且尽干得罪人的事!”听得出来,张胜利在到检察院之前,对检察院的情况是作过一番调查摸底的。对张胜利的‘清水衙门’之说,陈少实还是第一次听到。于是他带着好奇的口吻问道:
“你是怎么知道检察院是‘清水衙门、又是尽干得罪人的事?”
“嗨!我说你这个人那,你长个嘴巴就是吃饭,不问其他事?转业到新的工作单位,是一个人一生中一个大转折,关系到下半辈子的生活,你不关心关心,就这样稀里糊来了?”张胜利对陈少实的这一番“开导”,弄得陈少实仍旧是云里雾里的。
“看样子你是问过的了?”陈反问道。
“不瞒你说,在没有转业之前,我确确实实进行了一番调查。当前到工厂是最好的,到机关最差,到政法机关更差,至于到检察院,就不用说了,是出名的‘清水衙门’!连法院也不能比!”
“你指的‘差’的含意是什么?”陈少实有点儿不服气,脸上稍稍露出了点不满的神色。
“我上面已经说过了,所谓‘差’,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待遇,二是工作。”
“你能不能讲具体些。”
“当然可以。所谓‘待遇’除了那么点死工资,其他什么也没有!至于工作嘛,我上面已讲过了,尽得罪人。”
“此话怎讲?”
“你也不想想,你整天和犯罪分子打交道,动不动就把人家移送法院、判刑,谁还喜欢你呀?你说是不是?”
“我们法纪处不是起诉处,用不着把犯罪分子移送起诉!”王汉公处长不知什么时候睡醒了,他的话把陈少实和张胜利吓了一跳。
“嘿嘿!我们只不过是随便说着玩儿的。”张胜利不无尬尴地说道。陈少实也有点儿措手不及,不知如何措辞才好。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们法纪处的工作,也是要得罪人的,在某种程度上比公诉部门将罪犯移送法院有过之而无不及!前面我不是和你们说过了吗?我们查处的可都是机关工作人员啊!从某种意义上说,比办理一般的刑事犯罪案件的难度还要大!因为这些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关系网’,在查办案件过程中,‘关系网’的作用就发挥出来了。要想办成案子,必须冲破关系网,否则,便是一事无成!”王汉公处长睡醒了,精神很好,说起话来滔滔不绝。陈少实和张胜利又把注意力转到了王汉公处长,王处长起身倒了一杯茶,回到坐位,又点燃一根‘大前门’香烟,然后狠狠地猛吸了一口,闭起眼睛向椅子上一靠,将烟慢慢地吐出来。陈少实和张胜利不好再说什么,坐在各自的办公桌前,静静地等王汉公处长再说下去,可王汉公处长吸下去的烟很多,但向外吐出的很少,嘴巴里的烟,一时半会还吐不完,只好耐心地等待。王处长将嘴巴里的余烟吐完,才慢慢地睁开了眼睛,象对陈张二人,又象自言自语地说道:
“接下来马上就要有案件给我们办了,你们来得正是时候,慢慢你们就知道了。
“什么样的案件?是不是国家工作人员?”陈少实性急,想知道究竟。
“这还用说吗?刚才处长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我们不就是办国家工作人员犯罪的案件吗?”张胜利边说眼睛边看着王汉公处长,很显然,他希望从王处长那里得到肯定的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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