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他以双手握住树枝时,速度就慢下来了,脚步也变得有点蹒跚,等於是用走的。他好像很费力似地将树枝折成两段,放入口袋里。
「这样不行呀。」十津川怒喝道。「要跑得很快才可以!」
「没办法,我一注意树枝,就跑不快了,没办法边折树枝边跑。」
「再试一次看看。」
十津川又拿一根树枝交给跑回来的山口。
山口嘴里发著牢骚,再试了一次。但当他要折断树枝时,跑步的速度就慢下来。他将折断的树枝丢在路边,又跑回来。
十津川说:「要再试一次吗?」
「不用了,边快跑边折树枝,是绝对办不到的。」
「要折断这根小树枝,远比摺叠水手刀容易。摺叠水手刀时,不但需注意不要割伤自己的手,而且因为刀上沾了血,滑溜溜的,应该很不好摺。可是,你却说凶手边摺刀边全力奔跑,这是怎么一回事?」
「警部先生,你是站在他那边的吗?」
「我只想知道事实真相。你再实验一次好了,如果能成功,就证明你的话是对的。」
十津川说著,将一根树枝硬塞入山口手中。
山口以拚命三郎的姿态全力奔跑,并伸出双手欲折断树枝。就在这一刹那,他的脚步又慢下来,变成用走的。
「我来试试看!」滨野说。
在旁边看一位很简单,一旦亲身上阵就不同了。滨野也和山口一样,要折断树枝时,速度就明显地慢下来。
滨野很生气似地把树枝丢掉,说:「实在没办法边跑边折,同一个时刻只能做其中一项。」
「不错!」佐佐木看著山口又说,「现在,你还打算坚持原来的说法吗?」
「……」山口红著脸不说话。
「如何?」佐佐木逼问。
山口这才说:「我同意。」
「同意什么?」
「凶手不能边跑边摺刀。」
「也就是说,当他看到你而逃跑时,刀子其实已经收进口袋里了,对吗?」
「嗯,对。我说他右手拿刀,那是我的错觉,这样可以了吧?」
「我来把事实经过重述一遍好了。你的证言。应该是这样说才对:案发当晚,你在看重播的电视影集『警探杰克森』。十二点十五分插播广告,你想休息一下,便打开窗户往下望,结果看见被害者俯卧在人行道上,我儿子蹲在他身边,这时水手刀已收进口袋里。我儿子看到你之後慌忙逃走,以最快的速度跑过大马路,冲进安藤水果店里。你看到这些之後,就去打电话报警。我这样说正确吗?」佐佐木用慎重的语气说。
山口以愤怒的声音说:「嗯,没错,但这和我刚才说的并没有什么不同。他逃走时不管是右手持刀还是已经收进口袋里,都一样是带著刀!」
十津川也不明白凶器拿在手上和收进口袋里有何不同。假如是有带凶器跟没带凶器,那差别可能就很大,但现在的情形并不是这样。他以怀疑的眼神望著佐佐木。
佐佐木露齿一笑,看著山口说:「对你来说,是没有什麽不同,但这跟滨野先生的证言却有很大的关联!」
4
滨野以挑战般的眼神看著佐佐木,说:「怎麽会跟我的证言有关?不管发生什麽事,我这张决定性的照片是绝对不会被驳倒的!」
他说完还露出得意的表情,以指尖敲敲那张镶在相框中的照片。
佐佐木以冷静的语气向滨野说:「什麽决定性照片,我不同意。」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滨野脸色大变,大声嚷道。
「说多少遍都可以。我不同意有所谓的决定性照片存在,这样听懂了吧?」
佐佐木的声音十分沉着,但言词带有明显的挑衅味道。
「你说这话对一个摄影师而言是大不敬。很多法庭审判都曾以照片为证据,我这张照片在此案中也是最有力的证据。」
「我知道,但对我儿子来说,这是一件很悲哀的事,对法律的正义而言也是一样。」
「这话是什麽意思?」
「一般人对於照片都有一种先入为主的观念,认为照片就是把事实正确地拍摄下来的东西。法官大概也有同样的观念,所以才会采用你这张照片做为证据,丝毫没有起疑。」
「难道你认为这张照片是假的吗?」身为摄影师的滨野似乎自尊心受到了伤害,他横眉怒目注视著佐佐木。「只要检查底片,就知道这张照片绝对没有作假,也不是重复曝光的。我可以对天发誓,我所拍摄的绝对是事实。到现在我都还记得很清楚,就在我开车经过那里时,刚好看到你儿子正在刺杀被害者,所以我立刻停车,拍下了这张照片。」
「我又没说照片是假的。」佐佐木以平静的语气说。
「那你是对什么地方不满?」
「这个我等一下再说,现在我想先确定一件事。」
「什麽事?」
「你说你在那边停车,然後拍下这张你自认为是决定性瞬间的照片,是吗?」
「不是自认为,事实上就是决定性的一瞬间。」
「暂时就算你对好了。你拍下这张照片之後,应该还会继续观看事情的发展吧?」
「那当然。」滨野的表情好像在说那是毋庸置疑的。
「那麽,请你把拍照以後所看到的情形说一遍。你在拍照时,车子是停在那个位置吗?」双手被反绑的佐佐木边说边朝著那辆停在路旁的本田喜美车甩头。
「是的。」滨野点头道。「因为我想看清楚究竟出了什麽事,所以就将车子停下来。一般人应该都会这么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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