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痴如醉
接下来上台表演的是一只中年鬼,此君手执一把二胡,朝观众拱手行礼,自我介绍:“先生们女士们,我是阿把。”
然后中年鬼坐定,拉起了《二泉映月》。
曲调幽怨而深沉,婉转动人,与这间咖啡屋阴森而寒气迫人的气氛颇为相宜。
丁能听得头皮发麻,浑身冰凉,如痴如醉。
二十多年的生命里,在音乐方面他一直没有表现出任何天赋和感觉,差不多可以算是笨蛋。
此时这首曲子却深深地感动了他。
一曲终了,中年鬼板着苍白的大脸一声不吭走下台。
丁能使劲鼓掌,几秒钟过后他惊讶地发现整个大厅内只有自己在拍手,其它的鬼全都在喝酒聊天,谁也没把目光投向那位技艺出色的鬼琴帅。
阿朱低声说:“这位乐师据说当年曾得到琴神阿炳指点技艺。”
“怪不得。”丁能有些喘不过气的感觉。
“喜欢吗?”阿朱问。
“非常喜欢,说不清楚为什么,我感觉这曲调就像直接刺到心底一样。”丁能说。
“我没你这样的体验,只是觉得他拉得比较好听而已。”阿朱说,“也许这是由于听过很多次的缘故,毕竟我在此地住了很多年,每个月至少听这首曲子十次,只多不少。”
“这儿的娱乐方式似乎没有人界那么复杂和精彩。”丁能说。
“是这样,所以总有许多鬼混迹于人界,不肯呆在地府或者自己的坟墓内,也不愿重入轮回。”阿朱说。
“这样的就算是孤魂野鬼吗?”
“那些死后不肯接受鬼差管理的才是孤魂野鬼。”
“总想问一问你知不知道我能活到什么时候?”丁能问。
“这事只有地府管账本的那高级鬼差略知一二,我等不可能了解,你应该明白,一切皆处在不断的变化当中,谁也不清楚某个人的寿命应该是多少,世事无常,无论是死期还是其它都有许多不同的选择。”
“俗话说冥冥中自有注定,我还以为一切早已经安排好,自己只是走走过场而已。”
“人生就是不断的做出选择,同时不断的放弃,一切变化无端,无从掌握,只要运气别太糟糕,努力了总会有些改变,你可以坚持健康的生活方式让自己多活几年,也可以每天胡吃海喝让自己患糖尿病和三高,活到四十岁出头就挂掉,事在人为,如果乱来,神仙也未必能救。”阿朱说。
精尽人亡
离开鬼蜮之后牛公子立即被送进医院。
丁能责无旁贷地守在这位病号身边。
打针的时候,牛公子仍在开心地笑,苍白的脸上写满了疲倦,一下子仿佛老了不少。
“哥们,活了二十八年,最痛快就是今日。”牛公子有气无力地说。
“大公子,安心休息,养好了身体以后才可以尽情享乐。”丁能说。
“什么时候再带我去见阿紫?”牛公子问。
“这事说不好,看你的恢复情况吧。”丁能说。
“我的样子很糟糕吗?”牛公子问。
“糟透了,你从阿紫的房间里爬出来的时候脸色就像尸体,眼睛周围一片黑晕,吓了我一大跳,还以为你挂掉了,差点急死。”
“如果我真死了,接下来你会怎么做?”牛公子问。
“那样我恐怕只能找地方躲起来,再也不露面,从此消失。或者干脆在鬼街定居,跟阿朱长相厮守,再也不回人界。”
“假设我死掉,你只能躲到鬼街,如果出去的话,无论你藏在什么地方,我老豆都能把你刨出来,你出身平民,不会知道一个亿万富翁的能量有多么强大。”
“唔,当然,这个世界掌握在有权势的人手中,自古如此,除了少部分成功挑战制度并且获得成功的人之外,绝大多数时间里小民永远无关紧要。你如果失踪,引起的轰动肯定很大,至少比矿井垮塌死掉一百个民工重要百倍。”丁能若无其事地说。
“你说话的内容像个愤青,不过这没关系,你是个聪明人,知道怎么做最合适,我喜欢跟你合作,感觉比较省心。”牛公子说。
“你跟阿紫怎么折腾,为何弄得如此模样?”丁能问。
“嘿嘿,当然是翻云覆雨啦,没完没了,其乐无穷,那种强烈的快感超过所有我品尝过的毒品以及所有的性爱经历,除了从前在阿紫身边那段时间之外。”
“看来精尽人亡的事确实有可能发生。”
“希望我不是第一个精尽人亡者。”
“当然不会是,五千年辉煌灿烂的文明当中,类似的事肯定发生过许多回了。”
“阿紫是一只女鬼,我堂堂牛家大公子却无法搞定她,真是疼心疾首。”牛公子单手握拳作悲愤状。
蓝胡子
中午在餐厅吃饭的时候,李秘书悄悄告诉丁能,牛贵财送给他的别墅内曾经发生过几起神秘事件。
丁能平静地倾听她的叙述,几乎不插嘴。
四年前,别墅建成,牛贵财一口气买了六套,其中四套送给了业务方面有往来的人,就事实而言似乎不能算是赠送,因为手法很特殊,是通过赌博输掉的。
众所周知,牛贵财几乎从不赌博。
剩余的两套牛贵财留下自住,其中那幢目前归丁能所有的最早主人是一名年青女子,据说是表演系的大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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