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知道李霜红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现身的,不过很明显,本来她可能只是打算阻止我继续进行调查,而现在,她却更加变本加厉,甚至想要报复张欢。我想到的这些何朗东和张所长应该也想到了,何朗东这个时候问张所长:“张欢是在什么地方泼李霜红硫酸的?”
“雨花台。那次他们学校组织郊游,张欢同宿舍的同学大家本来都不打算去的,毕竟李雪刚刚去世,学校里出了那么大的事,她们都没有心情玩,但是老师劝她们出去散散心,她们就都去了。硫酸事件发生以后,张欢的精神就开始不正常,要么胡言乱语,要么坐着发呆,问她为什么泼硫酸在哪里弄到的硫酸,她都不说,我们只好把她送到精神病院去了。”张所长说道这里停了一下,接着说道:“后来张欢宿舍的同学跟我描述了事情的经过,她们几个人心情虽然都很低落,但是那天的天气不错,人又多,很快就热闹起来。然后他们走到了一座小亭子旁边,她们就看见一个好像是校友的女孩坐在亭子边发呆,然后,张欢就突然像疯了一样的冲过去,和那个女孩扭打在一起,还没等大家弄明白怎么回事,张欢就不知道从哪拿出一个玻璃瓶子,把里面的液体泼到了那个女孩的脸上。”
张所长说完和我们两个对望了一眼,虽然都没说话,但是我们的眼神中已经有了一个共同的目标——雨花台。
没想到何朗东十几年没有来过南京了,却还记得那个小亭子的位置,远远的,就看见两个模糊的人影在亭子里面坐着。我们正要冲过去,张所长的电话又响了,这么多年,张欢虽然没能痊愈,但是在一小部分时候,她还是比较清醒的,而且,她记得张所长的电话号码。电话是找我的,说话的却是一个我完全没有听见过的声音,是李霜红,她让我单独一个人去亭子那边,不然她就像张欢对她那样对待张欢。
我让张所长和何朗东在原地等我并且通知市局派人过来,就走了过去。
我第一次这么近的看见李霜红的脸,即使她报复张欢也是情有可原的,因为那已经不能被称为一张脸了。
张欢就在亭子里的石头椅子上安静的坐着,李霜红站在她的旁边,眼睛却望着我的后面,我顺着她的目光回头看了看,何朗东正焦急的向这边张望着。
“那是何朗东吗?”李霜红开口冷冷的说。
“现在看起来,他也就是个普通人,真想不通,当年我怎么肯为他做出那种事情。”
“是你杀了我姐姐吗?用那么残忍的方式?”我握着拳头,却不敢过去,我看见李霜红的手里正握着一个玻璃瓶,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什么,我觉得那个瓶子里的液体正在和空气摩擦而发出滋滋的声音。
“我比李雪漂亮,比她聪明,比她家庭条件好,为什么何朗东喜欢的却是一个北方的小城市来的她呢?我有什么不好?”李霜红说着说着就开始歇斯底里起来,“那天正好我爸妈去无锡参加亲戚的婚礼,并且会在那住几天,我就约李雪到我家去,在她的水里放了很大剂量的安眠药,本来我没有打算杀她,只想在何朗东出国之前,单独见他一面。我把李雪绑好藏在我的床底下,拿着她写给何朗东的信去找他,我以为他看到信的时候便会恨李雪,然后我就有机会了,可是他的心里还是只有她,他的嘴里只有她的名字。我好恨,等我回家的时候,李雪已经醒了,正惊恐的望着我,我看着她的手,她的眼睛,她的身体,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毁灭她,我要彻底的毁灭她。哈哈哈~~”说到这里,李霜红竟然大声的笑了起来,瓶子里的液体随着她身体的抖动而有几滴溅了出来,在张欢的胳膊上烧出几个小小的血洞,而张欢好像丝毫没有知觉一样,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李雪死了,没有人知道我是凶手,本来我爸妈可以送我出国去找何朗东的,可是,我的脸,却被她弄成了这个样子,你说,我能这么轻易的就原谅她吗?”
“你们应该找到了那张手机卡了吧,看见你自己的照片了吗?哈哈,我的聊友就是你的同事李兵啊,在地铁站,应该是你自杀的,不知道怎么却变成了他,也好,都来给我陪葬吧。”
“都来给我陪葬吧!”说完这句话,李霜红拿起玻璃瓶子就往自己的嘴里面灌,我似乎听见硫酸在口腔和食道内肆意燃烧的声音,她一口气喝下大半瓶,她紧闭着嘴,仿佛在忍受极大的痛苦却裂开满是伤痕还在不停的冒着血泡的嘴,狰狞的笑着,她用尽全部剩余的力气抬起手,想把剩下的硫酸泼到张欢身上,眼看着就要得手,张欢却被人一把推开,那个人躲的也很快,只在胳膊上溅了几滴,他抬起头注视着李霜红,是何朗东。
李霜红望着他,羞愧、愤恨、可能还有爱,但是她的嘴已经不能发出声音了,她的眼睛正在极度的痛苦中渐渐失去光彩……
我转过身,向远处走去,经过张欢身边的时候,我十分清楚的听见她说:“小明,再见。”
这是姐姐的声音,虽然隔了那么久,我却依然记得很清晰,我不可能听错的。
我转过头望着张欢,却发现她正趴在张所长的怀里哭,根本不可能跟我说什么。
是我听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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