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林珞抬起头,望着他的眼睛。一双明澈的眸子里忽然充满了无比悲哀的感觉,这种感觉瞬息间占据了王至新的整个身体,令他产生了一种怜惜的感觉。
他身体僵硬了一下,终于还是让了开来。他无法阻止她从这里离开,所以他决定跟着她,看看她到底打算做些什么。
林珞娇小的身体在蛛网般密布的回廊间穿行,最终在尽头的一间小屋前停了下来。
王至新则不声不响地跟在了她的后边。他知道她清楚自己跟在后面。他只是想知道她到底想要去哪里。
这间房子的后面,似乎还隐藏着他所不知道的秘密。
林珞的身体在门前停住了。瘦弱的双手扣住拉门的把手,拼命一拉。门后的房间随即露出了一小块缝隙。她又是一个闪身,消失在了里面。
这布满秘道的房间。
王至新想起这一点,飞快地跟了上去,在门没有拉上的那一刻也冲了进去。他可不能任她就这么跑掉。
房间里漆黑一片,没有灯,也听不见有人走动的声音,只有自己的呼吸。
难道她又凭空消失了?不可能,屋子里虽然昏暗,隐隐约约地却可以看见一团模糊的人影在移动。看来这间房子里并没有秘道,而林珞躲到这里来的目的又是什么?
啪。
一声刺耳的声音响起,是什么东西碎了。
王至新伸出手,摸索着墙壁朝前迈出了一步。一阵钻心的疼痛顿时从脚底蔓延进了身体里来。
他的脚被什么刺破了。
于是他低下了头,想要看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弄破了自己的脚,一边用眼睛的余光监视着那一团黑影的动向。即使是受伤了也不能让她逃掉。他正这么想着,房间里却一下子亮了起来,刹那间,无数耀眼的光芒从眼睛的各个角落里反射了过来。他本能地闭上了眼睛。
啪啦。
又是一声刺耳的声音,无数的什么东西倒了下来,变成了碎片,王至新的眼睛尽管不能看见,却知道这些就发生在他面前的不远处。
她想要逃走。
他这么想着,忍着剧痛还是睁开了眼睛,奇怪的是,瞬间,刚才还从无数个角度里反射过来的光线却消失了。
地上则是无数片被打碎的镜子,当然,刚才刺进他脚底的也是其中的一片。
房间不大,只容得下四五个人转身,这不大的房间里却在各个角度摆了无数张一人多高的换衣镜,每一片镜子都是用上等的金属制成,但是镜架的本身即反射着耀眼的光芒。那些碎裂成无数片的镜子,更是毫不吝惜地把原本微弱的光线复制到了极致。
这个房间,这个全是镜子的房间,王至新惊讶的注视着眼前这一幅奇异的景象。这是今天晚上他在见到林家的会客室后遇见的又一番奇景。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镜子在这里,造这一间镜子房间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一连串的疑惑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他却无暇顾及这些。脚底的疼痛钻心般地渗进了他的身体里。他低头看看,一双青色的皮鞋上面已经血流如注。
王至新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身处一间完全封闭的房间里。同他在林氏别馆的房间一样,没有窗户,也不知道光线是从哪个角落里窜进来的。
他看看表,已经是早上7点。
自己怎么会在这里?他按住自己头痛欲裂的脑袋。依稀记得昨天自己追踪林珞到了一个满是镜子的房间里,然后乒乓的声音响起,所有的镜子都裂成了碎片,自己的脚也被刮伤了。
他的脚被刮伤了,低下头看看自己的皮鞋,右脚上有一道长长的裂痕……却没有血迹。
幻觉?他努力地睁大了眼睛,想要弄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间窄小而不透风的房子里,身体一阵疲惫,好像刚刚经历了一场消耗巨大的打斗一样。他只觉得四肢一阵酸痛,只得一只手撑着墙壁,边摇摇晃晃地往门口走去。
临到门前的时候,他的目光却被房中央唯一,也是最显眼的一样东西给吸引住了。
红色的棺材足有半人多高,油漆的成色十分新,四周的边缘也都还保存着刚刚洗刷过的痕迹。这是一口椭圆型的棺材,同一般的中式棺材平板似的两头不同,这口棺材的边缘是少见的椭圆形。一口西式的棺材。
王至新的眼睛停留在了棺材上,从头到尾把它琢磨了一遍,他觉得这口棺材十分眼熟。
这难道是一间停尸房?有哪一个宅子里会有专门停放棺材的房间?难道自己就是伴着这口棺材睡了一夜?怎么样也想不通这口棺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缓缓地朝着棺材走了过去。
一阵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王至新望着棺材的表面。用来固定棺材盖的铁钉已经被人敲掉,厚重的棺材盖并没有盖好,往左微微倾斜,露出一丝约莫半个手指大小的缝隙。血腥味就是从里面传来的。
他抬起头,警觉地望了望周围,没有人,一片寂静。这里是在林宅的深处。按照林珞所说,林氏本馆现在是没有住人的,也就是说这口棺材应该已经在这里放了好久了。
可这阵血腥味却不是陈旧的,而是一阵新鲜得几乎让人呕吐的腥臭味。
他顾不得许多了。拼尽全身力气掀开了棺材的盖子。红色的棺材里,桃源村长苏梦然一袭黑衣平静地躺着。一把极细的尖刀准确无比地刺中了她的胸口。猩红色的鲜血顺着这唯一的伤口一点点渗出,逐渐浸满了整个身体。棺材密封得很好,甚至没有一丝血液渗出,浓烈的血腥味顺着棺材的边缘散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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