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接下来的这一幕,将彻底颠覆两人心目中关于魍魉师“矢流”一切美好的猜想。
在即将走到“打铁街”尽头时,忽然最西侧的一间不甚起眼的砖板房中传出“啪”的一声响亮的耳光,旋即一个带着哭腔的嗓音哀号着说道:“请原谅我吧……‘矢流’大人,那天我的小弟确实不知道是您,呜呜……所以才做出那么离谱的举动,他们这些不长眼的狗东西,我回去会好好教训他们的……呜呜……对不起对不起……他们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过,这是真的……不过,据看见的人说,似乎有人帮着您教训了他们,他奶奶的,这些欠教训的家伙,全都被活活打死才好呢!呜呜……”
那声线听起来原本该是低沉而威严的,不过此刻似乎故意装作一种无辜冤屈的腔调,但又“假”得实在是太明显了,所以听起来似乎颇为滑稽的感觉。
站在门外摒息静气地倾听的黄大眼与柳卿,忽地心头“咯噔”一下,一个古怪的念头刹时冒了出来,怎么这件事听起来……好象跟我俩有些关系似的?
“似乎有人帮着您教训了他们……”难道……说话的人所指的是在“往生埠”外被黄大眼打得一死一残的那两个凶徒?“他们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过……”那些“没有回来”的,就是被唐茗“人间蒸发”掉的其余十来个家伙?也就是说……那个因偷食而被围殴的老人……正是魍魉师“矢流”?
真他娘的荒唐!这实在是太荒唐了!
门内那像是死了亲娘的哭腔又继续说道:“但是‘矢流’大人……您要我去找三十张‘地魅’的皮,这……这也太困难了吧?要不我赔钱!赔钱总可以了吧?五百贝币……啊不,一千贝币!足足一千贝币!‘矢流’大人呐,您就别给我出难题了!”听得出,这说话的家伙已经一把鼻涕一把泪了,你小声嘟囔道:“而且这还是您故意去招惹我那帮手下的……否则就算一万倍的人数,怕也动不了您一根寒毛吧?”
他这番怨叹的话语刚一脱口,忽地“轰”的一声裂响,一蓬血花直从门内疾溅而出,同时一道肥硕得像是一颗圆球般的身影挟着门板的碎片滚了出来,“你他妈的还敢跟我讨价还价?老子就是故意去找揍的行不行?他奶奶的,现在‘往生埠’里只要是异属的生物听到我的名号都要绕着走,你叫我上哪里去找那么多实验的材料?我告诉你……你依也得依,不依也得依!否则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你们区区一个‘黑岩组’,我一个指头就能抹平!”
那气咻咻的声音滚雷似的传来,“两个星期!我就给你们两个星期的时间!那三十张‘地魅’皮,少一张的话……哼哼!你就等着做光杆司令吧!”
黄大眼与柳卿错愕地看了看对方,这个声音,这个带着浓重鼻音的腔调……不正是先前那个被打得惨不忍睹的古怪老头吗?
那个像肉球一样的男人踉踉跄跄地站直了身子,一边抹着嘴角的血渍,一边哀声叫唤着,夹着尾巴灰溜溜地离开了。
房间里一片静谧,黄大眼透过门缝偷眼望去,只见一个佝偻的背影正对着门,看模样……果然是先前那个被一帮顽徒“教训”得连踝骨都被踩裂的老头,而正当黄大眼想要再瞧个仔细时,忽地从背后传来一阵凛冽无匹的气势!
杀意!汹涌澎湃的杀意!
两人骤然间惊得哆嗦了一下,瞳孔刹时缩得有若针尖般大小,自从被“刀戎之神”一番提升衍息基筑后,黄大眼与柳卿的自觉反应能力显然暴涨了数倍不止,对一应念力波动的感受,无论巨细,似乎都能在不过眨眼之间体察出来,可身后传来的这股杀意,竟像是凭地生成的一般,没有来由,没有征兆,如影似魅地兀然就出现在身后。
就像是一道锋利冰冷的刀片正抵在脖颈处的大动脉上,两人刹时连呼吸都感到有些困难了,死亡的气息就像急速传染的瘟疫一般,瞬间侵袭了整个身躯,两人没有动,也丝毫不敢动,甚至连回头看看的勇气都没有,就在这狭长而脏乱的小巷中,就在这破裂得支离破碎的门框边,黄大眼与柳卿两人的眼珠子都不敢转一下,额前的冷汗涔涔而落。
“你们……是来找我的吗?”
一个熟悉而低哑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黄大眼与柳卿浑身上下三千六百个毛孔“呼啦”一下全都支棱了起来,猛出了一身白毛汗,这……这不正是那老头……也就是魍魉师“矢流”的声音吗?可方才透过门缝看到的那具背影,那具直到现在还不时端起茶盏啜着香茗的背影……究竟又是谁?
“不要再胡乱猜测了,你们看到的……那也是‘我’,另一个‘我’而已!”身后的声音悠悠说道:“好罢……转过来吧,我们这是第二次见面了,两位来自远方的撷异术者……”
那股有若山一般的威压转瞬间便已消逝得无影无踪,两人身后也随即传出一阵顽童般的谐笑,“他奶奶的,竟还跟老子玩藏猫猫的那一套,老子从小玩藏猫猫到现在都还没被人识破过呢!”
52书库推荐浏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