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大眼与柳卿像是卸下了一付千斤重担,颓然长吁了一口气,这才发觉脊背处的衣裳都已被汗水窨得湿透了,两人缓缓转过身子,一张带着古怪笑意的,布满纵横交错皱纹的脸出现在他俩面前,果然!果然是这老爷子!唐茗口中所说的魍魉师“矢流”!
黄大眼飞快地转头看了看屋内,又看了看眼前的老头……完全一样!外形,气息,甚至体内那股绵延冗博的波动感……完全一样!可是,又怎么可能完全一样呢?他额前的冷汗刹时又冒了出来,他娘的……该不会是白日里见了鬼吧?
“呵呵呵……”屋内的那老头转过身子,缓步走了出来,在经过两人面前的当儿,他甚至还颇为玩味地做了个鬼脸,当两个一模一样的老头走到一起时,黄大眼与柳卿忽地看到了一幕匪夷所思的景象,若换作平时,纵是打死他们都绝计不会相信的!
两个老头相视微笑着,越走越近,直到两人的身躯触在一起,又仿佛是重叠的虚影般归并嵌套,合二为一,在一阵肉眼都能看见的气流涟漪波动过后,两个老头已然变成了一个,就像……就像是两个细胞融合生成一个独立而崭新的细胞!
“不好意思,让你们受惊了……虽然是第二次见面,我还没有做自我介绍,‘矢流’,正是鄙人,一个隐居在‘往生埠’中的魍魉师……同时也是你们这趟修行的‘指引者’!”看着面前的两人像蛤蟆似的大张着嘴,魍魉师“矢流”的嘴角勾起了一个颇为自得意满的弧度。
柳卿带着极度震慑的神情将面前这佝着背,孱弱得像是一阵风都能刮倒的老头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番,方才结结巴巴地说道:“老……老爷子您好……我……我们是……”
看来先前那幕仿若魔术般的“分身再合体”的表演,已完全超出了柳卿目前的认知范畴,“别紧张,别紧张……”老头婉转地打断了柳卿的话,“我知道你们的来意,自从第一次在‘往生埠’外见到你们,我就觉得你俩不像是‘窨界’中的人,再看这粗鲁的小子……”老头指了指黄大眼,“这小子可真够‘野’的啊?哈哈哈……你们用的身法手段隐隐透着撷异一脉的味道,连想都不用想……又是唐茗这老王八蛋带进来修炼的术者了!”
老头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此后我和唐茗的识感联系过了,当然也是为了证实我的想法,哦!一说到这个我就有气……他奶奶的,两斤茶叶就想买通老子来给你俩做一年免费的‘指引者’?这算盘可打得太精了……不过,哼哼,他送的果然是好茶呢,可惜就是少了点儿,若是有个七、八斤的就还马马虎虎啦!”
“操!你这老妖怪!”
千里之外的密林茅屋内,唐茗像是一头发怒的公牛般,鼻孔里直哼着热气,恶声恶语地叱骂着,“七、八斤?这可是今年的秋茗茶王呐!多少钱一尽斤你知道吗?我操!狮子大开口地就要七、八斤?我一共就才藏了四斤,分你一半已经够仗义的了!竟然敢开口说要七、八斤……”唐茗越说越来劲,“你他娘的以为自己是国家主席么?”
当然这些话魍魉师“矢流”是听不到的,否则黄大眼与柳卿接下来可有苦日子受了……不过,似乎他俩接下来的日子也痛快不到哪里去……
在听罢两人将之前进入“戎神冢”的一番奇遇讲了一通后,魍魉师“矢流”捋着两撇神气的翻翘胡子,默不作声地沉思起来。
黄大眼与柳卿却也不敢作声,只静静地站在一旁,等着这行为乖张的老头发话,他们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先前那一幕幕老头被殴的景象,再联系起刚才被踢出门外的胖子所说的话……真是怪人呐,怪异到极点的怪人呐!先凭白无故地去装小偷挨人家的打,再借此反敲诈别人替自己办事?或许说他是“受虐狂”会比称其行迹为“苦肉计”来得更加妥当些。
“唔……如果是有这番奇遇,你俩的机缘还真是好得离谱啊,‘刀戎之神’的识海灌输,可能在‘窨界’里,旷古绝今也就你们两人能有这种令人垂涎三尺的际遇了……”终于等到老头开了腔一通褒赞,不过接下来的话却让黄大眼与柳卿两人从头暴寒到了脚趾,“既然唐茗那老王八蛋把你俩交给了我,看在那两斤好茶,还有你们白送我的五十枚铜币的份上……接下来我可得好好‘操练’你们,三个月的时间,也就是再六次的月圆过后,你们才得准进入‘无疆阁’……这三个月内我会把我的看家本领——‘魍魉术’传给你们,你俩可得学仔细了……”老头阴恻恻地笑着,直笑得黄大眼与柳卿两人头皮发乍,脊背上寒毛倒竖,“什么叫‘地狱’?过了这三个月,你们就会知道什么叫‘地狱’了!哈哈哈……”
魍魉术?听名字似乎是操控类的忌巫异术,三个月的时间,会不会太短了点呢……
柳卿一边抹着鬓角渗出的冷汗,一边暗自思酌着。
至于黄大眼,这个一条筋的白痴黄大眼,除了露出不到半分钟惊愕的表情,似乎也并没有把这番话听到心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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