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当真要变作‘鬼’么?混小子,且耐心听完再说!”唐茗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柳家女娃娃却也只说得些许皮毛,其实这‘窨界’是一个与我们这个世界全无交汇的平行空间,其时间度量与这个世界存在着极大的差异,而且因‘引渡者’能力的高低迥异,所能开启的‘窨界’域境也各不相类,基本上是依‘引渡者’本体衍息基筑的特质来构建所见所遇的环境,厄……这说法有些类似于古早时仙人所居的‘化境’,所以‘窨界’又被术者异客们称作‘引渡者的梦地’,但凭我个人修为所开启的‘窨界’区域,简单换算之下,其时间概念估计可以这般比照:‘窨界’内的一年恰相当于人世间的一周,所以若将修行的地点放在‘窨界’,我们将有足足三年的时间来准备!”
柳卿听得甚是仔细,显然这“窨界”的存在对于忌巫术者而言是个绝佳的修行之地,不过其间确也有几个函待商酌的问题,“茗叔公,既然‘窨界’是依‘引渡者’本体衍息基筑的特质来构建所见所遇的环境,那么以你‘技’属的特质,是否构建出的域境皆不适合我与黄大眼的修行呢?再有,要待至‘窨界’中修行,我们需通过怎样途径或法门才能进入?且按您的说法,‘窨界’是一个与我们这个世界全无交汇的平行空间,那可不可以这样来理解,‘窨界’,其实全然是一个由意识和精神力构筑而成的虚无区域?”
“哦……我有点明白了,说穿了也就是我俩凭地进入唐煮……厄……茗叔祖的思想内进行修炼,差不多该是这意思罢?”黄大眼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插口说道,却难得他会将唐茗称之为“茗叔祖”,纵是当下依然对唐茗还有些先入为主的嫌恶感,黄大眼也得念及撷异一脉的资历辈分,乖乖尊称一声“叔祖”才是。
正所谓是“嘴甜话软”,唐茗听黄大眼这般叫唤,心头自是欣喜,当下口风也不禁和善了许多,“看不出你俩的参悟能力殊是不错,这‘窨界’其实确是一片由纯意识构成的虚无之境,换言之,‘窨界’可被当作是一种虚设禁制的法门,堪比是佛偈中‘芥子须弥’的说法,作为‘引渡者’,我自能凭精神意识创建出一爿虚无的空间,却不会因为我本体的‘技’属特质而产生偏颇,其间的一应修佐皆靠你们自身,纷繁尽幻念,惟有你们的修行积粹是确凿真实的,这点毋庸担心,而至于如何进入‘窨界’,且需待一个独特的法门为辅……”
唐茗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取出数张乩簶符纸,在地面上摆出一幅奇异的图式,随着图式逐渐排布明朗,黄大眼与柳卿终于看出了些许端倪,当下禁不住齐齐失声惊叫了起来:“逆八宫!?”
唐茗抬首笑道:“嚯?你俩倒是将《撷异稗言》读得精透……竟能看出我罗布下的是‘逆八宫’局……我且考你们一考,这‘逆八宫’可有什么说道么?”
听得这番褒赞,柳卿反倒有些腼腆起来,“却也不是我俩熟读《撷异稗言》的原因,这‘簶’字篇最是玄机百变,内里介绍的皆是些颇具神通的禁术法门,先前我与黄大眼都甚是喜欢,权将‘簶’字篇当是异录奇闻来看,所以便对这‘逆八宫’有些印象……”
原来这所谓的“逆八宫”,并非指的是固定的符簶术阵,而是取《易经》中乾、坤、坎、离、震、艮、巽、兑八向卦谱衍转逆释而得的一种广而泛之的法门,随布演局式的不同,其施术成效亦是不同。在《易经》的卦谱中,乾代表天,坤代表地,坎代表水,离代表火,震代表雷,艮代表山,巽代表风,兑代表渊泽,在这玄黄混沌间行衍转逆释之事,此类法门通常都有违天道圜转与术理自然,故统称其为“逆八宫”。
“说得不错!这簶纸局格虽走的是‘逆八宫’的路子,不过但凡天下诸事皆可融会贯通,我这局格虽与‘逆八宫’相似,却又独辟蹊径,已全然与道家易术无关,仅是推演的方式手法有所融通罢了!”唐茗认可地点了点头续道,“这其实是我叔父辈‘不错眼’唐慎生所创的一个法门,名唤‘困砂流局’,我又将其再度修晋完善,能凭术阵的波动将灵体从身躯内剥离迁跃至由‘引渡者’所创建出的‘窨界’域境中,只消灵体不熄,肉身便亦不坏,灵体虽处于‘窨界’中数年,而肉身的年庚却不过经历了短短数周的时间。”
“‘困砂……流局’?”黄大眼忽然疑惑地问道:“这名字……怎么好象与麻将有些关系似的?”
唐茗听罢不禁一阵面烫,嘟囔着解释道:“厄……其实是这样的,想当年我叔父唐慎生创设这套局格前,据说与三两个旧友摸了几圈麻将,结果手风颇背,竟接连着四手流局……所以……厄……便起了这古怪的名字权当作纪念,且无需去计较才是……”
他奶奶的!这……这也太不负责任了罢?黄大眼与柳卿的额前刹时冒出数颗冷汗,皆对唐茗叔父有种“真受不了”的感觉,也难怪其侄儿性格会如此乖张跋扈,看来是有传统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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