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记者带着一脸的痛苦坐下身:“那就接着往下说,你这老恶棍。”
心理学家的喉结随着瓶子的倒立上下摆动,接着,在一阵满意的咕噜声和嘴唇的咂吧声之后,他又开始叙述:
“那你对万有引力了解多少?”
“一无所知,仅知道它是最新的研究成果,还未完全建立,并且由于其数学理论是如此深奥,全拉盖什据说只有12个人能够理解它。”
“呸!无稽之谈!瞎扯!我能用一句话就将核心数学理论告诉你。万有引力定律是说在宇宙中所有物体之间都存在着一种吸引力,而任意两个给定物体之间力的大小是与它们的质量乘积除以它们之间距离的平方成正比。”
“就这些?”
“这就足够了!人们花了400年时间来发展它。”
“为什么那么长?它听起来非常简单,单就你描述的方式而言。”
“因为伟大的定律并非出自于灵感的火花,不管你会怎样想。它通常需要全世界的科学家联合起来工作几个世纪的时间。自从加那维41发现拉盖什围绕着阿尔法太阳转,而非相反――那是400年以前的事了――之后,天文学家就一直在努力。六个太阳的复杂运动被记录,分析并逐个分离,一个又一个的理论被提出、检验、复查、修改、放弃、复苏或转变成其他一些理论。这真是鬼样的活儿。”
塞尔蒙略有所思地点点头,伸出玻璃杯索要更多的红酒。谢林吝啬从瓶中倒出几滴给他。
“在二十年前,”在重新湿润了自己的嗓子之后,他继续道,“人们最终发现万有引力定律精确地解释了六个太阳的运动轨迹。这是一次伟大的胜利。”
谢林站起身走到窗边,手中仍紧握着他的酒瓶,“现在我们讲到了关键的地方。在最近十年里,拉盖什围绕阿尔法的运动轨迹已根据引力计算出来了,但它并不符合所观测到的轨迹;甚至当所有其它太阳的干扰都计算在内时依然如此。这只能解释为定律的失效,或者是有其它未知的因素牵涉在内。”
塞尔蒙亦起身来到窗台边,越过木质斜屋顶凝望远方,地平线上萨罗市内的教堂尖顶正闪烁着血色的光芒。当他短暂地瞥了一下贝塔时,新闻记者感到心中对未知的焦虑在增长。它在天顶闪耀着红光,渺小而又充满不祥之兆。
“请继续下去,先生“他轻柔地说。
谢林接着道:“天文学家对此踌躇了数年,每次提出的理论都比前一次的更站不住脚――直到艾东突发灵感,请出卡尔特教。卡尔特教教主索5能弄到某些资料,从而可能极大地简化问题。就这样,艾东以全新的方式开始了工作。”
“要是存在一颗类似拉盖什这样不发光的行星体呢?如果这样的话,你知道,它将只能通过反射发光,而如果它是由带点蓝色的岩石组成的,就象拉盖什自身的大部分那样,那么在红色的天空中,太阳永恒的光辉将使它变得不可见――完全地被掩没。”
塞尔蒙吹了声口哨,“多么古怪的想法!”
“你认为那很古怪?仔细听着,假设这个星体以特定的距离,特定的轨道,特定的质量围绕拉盖什旋转,那么它的引力将精确地解释拉盖什运行轨道对理论的偏离――你知道将会发生什么吗?”
专栏作家摇摇头。
“好,有时候这个星体将挡住一顶太阳,”说完谢林将瓶中余下的酒一饮而尽。
“我认为也许会这样的。”塞尔蒙淡谈地说。
“是的!但只有一颗太阳位于它的运转平面上。”他用拇指指了指天上正不断缩小的太阳。”贝塔!同时计算显示日食仅在太阳如下布局时才会发生:当贝塔在它的半球内独自一个且处于最大距离上,而此时月亮正恒定地处于最短距离。当月亮的直径七倍于贝塔的表观直径,由此产生的日食将覆盖整个拉盖什并持续超过半天,这样拉盖什上没有一处能逃过影响。日食每隔二千零四十九年发生一次。”
塞尔蒙的脸犹如带了面具般毫无表情,“这就是我的故事?”
心理学家点点头,“这就是全部,先是日食――将在三刻钟之后发生――接着是全面的黑暗,以及,也许吧,那些神秘的星星――之后便是疯狂,又一个循环的结束。”
他陷入沉思,“我们——天文台的人——只有两个月的时间,远远不够用来说服拉盖什面对危险。也许两个世纪都不够用。但我们的记录保存在掩蔽所,而今天我们会拍摄日食。
下一个循环会带着真相重新开始,而当下一次日食来临时,人类至少已对它有了准备。
想想这个吧,它也是你故事的一部分!”
塞尔蒙打开窗探身出窗外,一阵细风撩动了窗帘。他双眼凝视着沐浴在绛红色阳光下的手,寒风吹舞着他的头发。接着他突然叛逆地转过身来。
“黑暗中究竟有什么东西会迫使我发疯?”
谢林笑了笑,两手心不在焉地转着空酒瓶,“你以前经历过黑暗吗,年青人?”
新闻记者靠着墙想了想,“没有,我不能说我有过,但我知道它什么。不过是――呃――”他的手指糊乱地拨弄着,突然想起了什么,“不过是没有光,就像在山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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