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是......死了?”唐离缓缓闭上了双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问出了这句话。
秦麦没有回答她,用最深情的目光凝视着唐离,他知道就算她闭着眼睛,却仍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坚定与真诚,秦麦的唇温柔地落在唐离的耳垂上,“还有我,替他爱你。”
依偎在秦麦怀里,唐离迷迷糊糊地带着泪痕睡去。
大殿中央的篝火在这漆黑冰冷的夜里成了唯一的光和热的来源,借着忽明忽暗的火光,秦麦仔细地翻看起那本巫医药典的译本,越看越吃惊,这典籍里的记载大不同于中、西医术,却又与中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其中对药性的把握之准确、用药之险奇让秦麦大呼精妙,更将祭祀、占卜与治病结合,最为神奇的是典籍里提到了苯教巫师诡谲的超自然力量,尤其是孤师,有着不可思议的能力,可以用“神舞”为人治病疗伤。
少年时期的秦麦最大的理想不是成为一名优秀的考古学者和文物鉴定家,他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梦想着做个悬壶济世、不求名利的医生,凭他的家传医术秦麦也的确具备实现理想的条件,当然,现在的秦麦对自己的选择也从没有后悔过。
虽然没有做成医生,并不意味着秦麦一身医术已经荒废或退步了,所以当第二天清晨,看到神采奕奕的黄平生龙活虎的样子,秦麦大吃了一惊后略微思忖了片刻便明白了其中的奥秘。
当神水将两人体内无法吸收而身体又不能承受的那部分药力化去后,这幽冥花与回魂散的确是世间一等一的补品。
秦麦也不得不惊叹西藏大地的神秘和神奇,看着激动得热泪盈眶的黄平,秦麦轻笑道:“感觉如何?”
黄平已经消肿的脸容光焕发,原本褶皱遍布橘子皮一样的脸颊好似光滑了不少,目中精光充沛,他自己也感觉到了与往日的不同,摸着脸蛋笑答:“好像年轻了二十岁!”黄平做了个展臂的动作。
“你肯定以为自己彻底没事了吧?或许你甚至觉得连折磨你的癌症都消失了!”秦麦依旧笑意盈盈的样子,黄平一僵,紧张地望向秦麦:这年轻人那双和气的眼睛简直能看透人心,一句话正中他心中所想!
秦麦耸肩,“按照我的计算,你体内的幽冥花和回魂散至少还要发作五次。”
“幽冥花、回魂散?”黄平还是第一次听到那“毒气”的名字,倒吸了口凉气,这诡异的名字本身便具有震慑人心的效果,而秦麦既然知道毒名,想必他所言不虚。
黄平脸色苍白地看了眼围仍在沉睡的其他人,低声对秦麦道:“秦先生,可否......借一步说话?”
“请。”秦麦平静地指向庙门,耀眼的七色晨曦将大殿映得金光闪烁,有种人间仙境般美丽得不真实的色彩,就好像刚刚黄平的心情。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庙门,不约而同并肩遥望着不断跳动跃升的朝阳,晨晖下的古格遗址雄壮肃穆、金碧辉煌,秦麦轻声道:“有白天就会有黑夜,这是谁也阻止不了的。”
黄平身体一震,他当然知道秦麦这句话的潜台词:人有生便会有死,那是自然规律。
“你见过唐天华了?”黄平深深吸入口气,清晨微凉的新鲜空气瞬间充满了肺腑,让他的头脑清醒了许多,黄平知道事情发展到现在,他手中再没有任何与秦麦讲价还价的条件,要想达成自己的目的,唯一的办法或许只有无条件服从才可能不被秦麦逐离,而在黄平的心中还有着另一个最让他担心即将变成现实的可能。
秦麦点头,“我的确见过他,他把你引到这里来,只是想要杀死你。”
尽管黄平早已经预想到了这一点,他的心还是止不住一点点地沉了下去,“你是说,他并没有找到那里?”
“是的。”秦麦转头看着脸色铁青身体颤抖,仿佛置身冰窟的黄平,“黄老板,你究竟想跟我说什么?”
黄平死死地盯着秦麦,目光像极了绝望的困兽,声音干涩地努力问道:“你一定不相信这世上有那地方是不是?”
秦麦平静地微微点了下头,“是的,我不信,准确的说我不相信会有能让人永生不死的可能。”
黄平嗓子里发出一声垂死的呻吟,倒退两步重重地撞上了庙墙,旋即如面条般软瘫了下去,哪怕沐浴在阳光中,黄平却依旧感到冰冷刺骨,喃喃道:“没人会相信的,我就知道,没人会相信的!这么说你们要回去了?”
他很清楚光凭着他自己,根本不可能继续寻找净土的行程。
秦麦怜悯地俯视着失魂落魄的黄平,自从知道他身患绝症,秦麦反而觉得这人倒也并没有那么可恨,其实黄平没有做什么不可原谅的恶行。
“我的确不相信净土真的存在,但是我没有说我会就此放弃。”秦麦的话点燃了黄平的希望,后者跌坐在地上,目露不解望向秦麦,“你是说......”
秦麦的目光投向湛蓝如海的天空,“我不是唯心者,我坚信证明的最有力证据就是事实。”
黄平惊诧得说不出话来,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腾地从地上跃起扑向秦麦,紧紧地抓住秦麦的手臂,激动得语无伦次地叫道:“你、你是说,你还要寻找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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