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麦眉头皱起,冷冷地瞥了眼黄平紧握自己的那双青筋绷现的干瘦手掌,黄平触电般倏地缩手,添着嘴唇难堪地干笑两声:“秦先生,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你可以跟着我们。”秦麦眼中射出让黄平战栗的锐利寒光,让黄平相信秦麦绝不是在吓唬自己,“如果你敢耍什么花样,我保证你绝不会死于癌症!”
黄平在秦麦散发出的让人震骇的重压下勉强保持着镇定,郑重无比地举起右手起誓:“从今日起,我黄平若是做出背叛秦先生的举动,请老天爷用最痛苦的刑法惩罚我,让我不得好死!”
秦麦冷笑:“不需要老天爷动手,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秦麦的声音森冷低沉,表情认真无比,黄平绝不怀疑秦麦能否说到做到。
黄平诺诺称是,偷眼看到秦麦冷酷的神情,聪明地把早已酝酿好的奉承话憋在了嗓子眼。
秦麦相信黄平不敢再欺骗自己,他的小命还攥在自己的手里,接下来秦麦要让黄平知道他唯有老老实实地跟着自己才可能找到关于净土的线索。
“关于二十五年前的往事,你还有些东西没有说吧?”秦麦轻轻地吐出个烟圈,看着它升腾着渐渐散去。
黄平迟疑了下,紧张地点头道:“那晚其实我和铁纯阳是偷听到唐天华与那个古怪孩童的谈话,他们说到了......”黄平顿了顿,眼中闪过挣扎之色,咬牙毅然道:“他们说到了要想寻找净土,线索就在古格遗址内,必须要找到神鼓和天书!然后......”
“然后用这两件东西去找神宫,找到命运之眼,是不是?”秦麦似笑非笑地看着黄平。
黄平愕然半晌,猛地反应过来,露出恍然的神情,“一定是唐天华告诉你的!”
秦麦嘴角浮起讥讽,嗤笑道:“我还可以告诉你天书就在古格,而神鼓却不在这里,我知道的远比你多得多!”
黄平惊得良久说不出话来,呆呆地望着秦麦,半晌后使劲地吞下一口唾沫,嘶声道:“神鼓不在这里?那我们该怎么办?唐天华一定告诉你了神鼓在哪里对不对?你能找到的是不是?”
秦麦当然不会告诉他神鼓就在自己的手中,高深莫测地笑了笑,“黄老板,你的问题太多了!该你知道的,我自然会告诉你。”
虽然没有得到想要知道的答案,但最善于察言观色的黄平还是从秦麦的镇定中揣摩到了些许端倪,心头稍定。
而秦麦也从黄平的话里大抵推测出了当年往事的内情,原本唐天华没有杀黄平与铁纯阳的必要和理由——若不是这两人偷听到了关键的隐秘,而后不得不假借鬼神之说把二人吓走,平旺老爹还是在黄铁二人垂危之际出手相救,但结果就像黄平无意透露出的那样,铁纯阳表露了再探古格的想法,而黄平则发誓不再踏入西藏,一人活、一人死。
“麦子,你们在说什么呢?”唐离的声音从两人背后传来,秦麦与黄平回头望去,唐离正迈出庙门朝两人走来。
秦麦的目光变得柔和,朝唐离微笑道:“闲聊而已。”
唐离的脸色虽然还有些憔悴,但比起昨日黯然神伤的模样已经好了许多,这让秦麦放心了不少。
唐离微微撅嘴,似乎对秦麦的回答并不满意,却没有再纠缠,“已经准备好了,吃饭吧。”
秦麦怔了怔,抬腕看了眼时间,这才发现竟已经与黄平谈了半个多小时!清晨薄薄的雾气已消散无踪,把最后的一丝雨迹也彻底蒸发了,天地之间再看不出这片土林刚刚经历了两昼夜的降水。
难怪有学者认为古格王朝衰败的重要原因便是这里日益严重的水土问题,如此干燥的地域的确不适合人类生存。
“郝韵怎么样?”秦麦看了眼大殿里郝韵忙碌的身影,昨晚整夜郝韵的惊呼和哭泣都未曾停止过,显然是发了一夜的噩梦。
见到秦麦与唐离有话要说,黄平识趣地抢先告退,“我去看看卡恩怎么样了。”转身快步走入庙内。
这当然只是个借口,他醒来时就已经发现卡恩面色红润,呼吸悠长均匀,简直找不出比他更健康的人了。
唐离露出欣慰的神色,来到秦麦身边,轻声道:“看来昨天她受到的惊吓不轻,不过现在情绪稳定不少。”
秦麦很自然地握住唐离柔软纤细的手掌,点头道,“没事就好,那洞里的景象必定十分恐怖,郝韵绝不是个胆小的女孩子。”
“我明白。”唐离明白秦麦是在提醒自己做好心理准备,对恋人的体贴和细心大为感动。
还不太适应在他人面前表现亲密的二人入庙前悄悄地松开了紧握的手,郝韵正训斥着笨手笨脚的铁莘,后者绵羊一样乖乖地不敢吭声。
秦麦与唐离相视而笑,“真是一对欢喜冤家。”唐离对秦麦耳语道。
看到秦麦,郝韵立刻跳了过来,毫不避嫌地一把用力地抱住秦麦的胳膊摇晃起来,委屈地嚷道:“你一点也不关心人家!我醒过来这么久你也不来看看我!”
秦麦哭笑不得,连连承认错误,隔着衣袖感受到郝韵弹性十足的柔软身体,心头不禁升起古怪的感觉,可抬眼看到哭丧着脸的铁莘和似笑非笑的唐离,一头冷水泼下,登时清醒过来,不着痕迹地脱离了郝韵的“魔爪”,嘴里道:“听铁子说你有重大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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