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离揽着靠在自己怀里的郝韵,痴痴地望着车窗外闪过的景物,黑夜里远处的山看起来一片幽暗,仿佛沉睡的巨大怪兽。
沉重而紧张的气氛弥漫在车厢里,众人都沉默着,每个人的心中都有无数的问题,可都强忍着不说出来,谁也不愿意流露出胆怯。
斜斜地穿过琼宗山前大片的平原,沿途能够看到许多断壁残垣,这是千多年前象雄王朝遗留下的痕迹,无情的岁月将盛极一时,延绵千年的古老文明淹没,只留下了无数的谜团让后人猜测、向往。
路势渐渐升高,前方如一排巨大的金字塔般耸立的达果雪山越来越清晰高大,黝黑的山体让人心生寒意,又前进了一会儿,跟着獒犬转过一道弯,雪亮的车灯照耀的前方没有了去路,一堆凌乱的巨石挡在前方,獒犬站在一块人高的大石上回首望向越野车,一双眼睛在灯光里闪动着摄人的红光。
“麦子,没路了!”幸亏铁莘一直都聚精会神,车速又不快,这石堆出现的虽然突兀,他却及时地踩下了刹车。
车身一震停下的同时,秦麦的眼睛就已经张了开来,看了眼前方的情况,那只獒犬突地张口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秦麦扫了一圈不知所措的众人,“看来只能步行了。”秦麦说着打开了车门,一股冰冷的空气疯狂地涌入温暖的车厢,紧张了一晚,稍感疲顿的众人被这突然袭来的冷意一激,精神不禁为之一振,纷纷跳下车来。
坐在车里不觉得,下了车众人才发现温度颇低,铁莘紧了紧衣领转身将仅有的两件棉衣取了出来,分给了唐离和郝韵,他自然不舍得让郝韵受冻,另一件就算他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和唐离争抢,何况他也知道就算他想抢秦麦亦绝对不会让他得逞。
秦麦斜睨了哭丧着脸的铁莘一眼,暗暗好笑,看到站在巨石上的藏獒跳了下去,向前缓步而行,招呼了一声神色紧张的众人,率先跟上了上去。
回头朝琼宗的方向望去,三座山丘已经变成了小小的黑点,这时秦麦等人已经跟着獒犬沿着越来越陡峭的山坡攀行了近半个小时,脚下早已没有了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就连对达果雪山最为熟悉的彭施民现在也不知道众人身处七座山峰中的哪一座里。
体质稍弱的黄平和唐离、郝韵二女此时已经气喘如牛,甚至连铁莘和秦麦都觉得胸口憋闷,心跳气短,反而是在西藏生活了多年的彭施民并不觉得太难过。
高原之上海拔本来就极高,大负荷的运动所消耗的体力和氧气都成倍增加,再加上身处半山腰上温度急剧下降,衣衫淡薄,又冷又累的众人更是痛苦。
“麦子,休息一会儿吧?”铁莘看到身旁的郝韵脸色青白,气息哽噎,不由得心疼无比。
秦麦迟疑了一下,他当然也看出来众人疲惫到了极点,却又担心在这种寒冷的环境里逗留会更加危险,不由生出骑虎难下、进退两难的苦恼。
正当他犹豫之际,十几米外的獒犬突地发出一声低嚎,秦麦凝目望去,隐约辨认出前方的山壁上似乎有处洞穴,只是因为天色幽暗,而山体亦是一片黝黑,不仔细观察根本无法发现。
秦麦心中做出了决定,指着洞穴对众人说道:“大家再加把力,我们到那儿休息!”虽然不明白那只藏獒的嚎叫是什么意思,但既然它是为自己引路的,自己不走,它应该也不会自己前进。
这只獒犬的表现早已经让他不再敢把它看成一只普通的犬科动物。
走进洞穴秦麦才发现其中别有洞天,入口高约两米,虽然宽仅容两人并肩通过,可其中黑黝黝的不知道有多深,只可惜电筒早在古格遗址便耗尽了电力,一直没有得到补充,这个时候众人手里没了照明的工具,秦麦不敢冒然跟着那只先行的獒犬深入,指挥着大家在洞口边缘略作休息。
借着从洞外泻入的幽暗月光,秦麦打量了一圈勉强可以辨识的不大范围,洞口内竖立着一块巨大的尺许厚的石板,尺寸与洞口相若,看起来像是这洞穴的门,朝外的一面凹凸不平,看起来与这巨大的石山任何一处的山体都没有不同,想来用它挡住洞穴的入口,若不是早知道内中玄机,或是贴近观察,根本不会有人发现这是一道密门,这一发现更加让秦麦肯定了这洞穴确有古怪。
疲惫已极的众人纷纷丢下背包,依靠着冰冷的石壁跌坐在地上喘息着,唐离皱眉朝洞穴深处徒劳地望了片刻,对秦麦道:“那只大狗去哪里了?”
秦麦喝了口冰冷的清水,只觉得一道寒冷刺骨的冰线从口舌直流到五脏六腑,和体外一阵阵袭来的寒意里应外合地吞噬着他身体中越来越少的温暖,忍不住深深地打了个寒颤,搓着几乎被冻僵的手掌苦笑道:“我可没有他心通的神通,或许是里面更暖和一些吧?”言下之意是说那只獒犬钻进洞穴深处取暖去了。
铁莘从怀里掏出酒壶,灌了一大口,在黄平垂涎欲滴的目光中把酒壶递给了秦麦,抱着肩膀抱怨道:“你说那狗东西是不是在玩咱们?再走远点儿,我真怕咱们回不去了!”
众人脸色都是一变,铁莘的担心并非不可能,这么走下去即便是累不死,也有冻死的危险,这么想着大家心里都不安起来,不由自主地望向秦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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