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对众人隐瞒意西沃之事主要是担心他们会因为恐惧而露出马脚让意西沃发现他的行踪已经败露,但是到了此时,再隐瞒下去反而更加会使得众人胡思乱想,秦麦在心里思量了片刻,沉声道:“意西沃五天前曾经在阿远老人住处出现过,追查我们的下落,随同他的还有十几个像是杀手的人。”
围坐在火堆四周的众人呆了几秒钟,像是一时没能理解秦麦的意思,实际上平旺老人就是唐远山,他的身份秦麦一早便已经告诉了所有人。
唐离霍地站了起来,“你是说他掌握了我们的行踪?那、那平旺老、老人呢?”唐离声音颤抖得厉害,尤其是在说到平旺老人时更是艰难无比。
带着杀手追查众人的下落,目的很明了,已经不仅仅是想要利用他们找到魏摩降仁那么简单了,根本是动了杀人灭口的心思,便是一心做学问的陈教授都即刻想透了这一点,唐离、白拉更是一点即透。
秦麦暗暗叹息一声,他理解唐离为什么会如此震惊,甚至有点无法置信,毕竟平旺老人——唐远山是她的骨血至亲。
白拉目光散乱,茫然地望着秦麦,身体摇摇欲坠,死死地咬着青紫的嘴唇,眼底流露出的锥心刺骨的痛楚让秦麦心悸,他连忙道:“他没有跟意西沃在一起!也许......也许这并不是他的意思。”秦麦言不由衷地补充道,其实他始终认为平旺老人才是整件事的策划者,意西沃不过是执行人而已。
“对!你说的对,肯定是意西沃的主意!”唐离像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大声说道,神色狂乱,双颊涌起异常的红晕,秦麦心头一凛,这分明是心血上涌的迹象,通俗说来就是情绪过于激动,严重者甚至会迷失心神。
秦麦连忙抢上前,按住了唐离的人中穴,附在她的耳边连声呼唤道:“丫头!丫头!冷静些!”
唐离喉咙里发出一串轻微的咯咯声,身体倏忽软了下来,所幸秦麦早有准备将她揽住,才不致跌倒,情绪激荡之下,唐离竟然昏厥了过去。
秦麦轻轻地将唐离抱在怀来,不断地揉按她的人中穴,片刻后唐离呻吟了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两颗珍珠般大大的泪滴悄然滚落。
唐离仿佛离开了土壤的花朵般,迅速地憔悴,秦麦自责不已,若是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他会一直隐瞒下去,唐离这些日子承受的太多太沉重,秦麦这一刻才发觉她瘦了许多。
“麦子,你说他真的不知道吗?”唐离哀哀地注视着秦麦。
不等秦麦开口,白拉却先说话了,她冷冷地看着唐离问道:“现在追寻这个还有什么意义?”
唐离身体一颤,泪眼婆娑地望向一脸冷漠的白拉,哀声道:“他、他毕竟是我们的......”话没说完就被白拉冷笑打断,“是我们的什么?祖父?你错了!我们只是他的工具!”
唐离对她从未见过面的父亲和祖父是向往,而白拉对平旺老人的情感则复杂得多,有爱亦有恨。
当爱消失,剩下的就只有恨,恨让人坚强的同时也会使人变得冷酷。
峡谷内的风光自不必多说,复杂多变的地形使得其间少有人迹,保留了一片绚烂秀丽、险峻奇伟,让人沉迷其中的美景,却也正因如此,很多时候秦麦等人根本无路可循,只能靠着手中的刀斧开路,沿江岸翻山越岭。
就连铁莘都叫苦不迭,更别提体质远逊于他的唐离、陈教授和身负重伤的白拉等人了。
眼看着就要进入自古都没有人通过的无人区,背后更有意西沃虎视眈眈,秦麦自然不愿意看到唐离或是白拉在此刻倒下。
秦麦沉默着,面无表情,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熊熊火光,思绪早已不知飞向何处,脑海里总有一双眼睛时隐时现,他始终无法忘记平旺老人最后望向唐离时那深深地一瞥,与父亲临终前注视自己的目光何其相似!
郝韵气鼓鼓的,一脸愤恨之色,方才若不是要照顾情绪激动的唐离,她早就要痛骂那个残忍冷血的平旺老人了,按照她的想法到宁愿真刀真枪地与意西沃干上一场。
她对着火堆低声嘟囔了几句,结果其他人都面色阴沉,谁也不搭理她,郝韵便有些气恼,睨了秦麦一眼,不满地叫道:“秦大哥,兔子急了还咬人呢,难道我们真要做缩头乌龟不成?”
她就坐在秦麦身旁,声音又高又尖利,在寂静中突兀地响起,把沉思的秦麦吓了一跳,“啊?你说什么?什么乌龟?”
别看铁莘平时对郝韵千依百顺,宠溺无比,却并没有被爱情冲昏头脑,他很清楚论头脑就是把十个郝韵绑在一起也比不过半个秦麦,而且郝韵的话也说的太难听,冲郝韵一瞪眼,沉声道:“胡说什么!麦子有他的计划。”
铁莘沉下脸时颇有几分威势,郝韵气咻咻地哼了一声,竟忍住没有反驳,狠狠地把手中的树枝掰成了两段,独自生起了闷气。
秦麦虽然没有听清楚郝韵刚才说了什么,只见到两人这般神色多少也猜了出来,轻轻一笑道:“在运动战中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这可是革命先辈们经过了血与火的实践留给我们的宝贵经验呐!”
“打游击?”铁莘嘀咕了一句,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显然他已理解了秦麦的想法,反观郝韵大眼睛里满是疑惑,噘着小嘴不满地哼道:“咱们又不是闹革命,还打什么游击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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