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拉又从怀里掏出一团用白布包裹的物件递给了秦麦,能用嘎者的草汁给我画幅像吗?我听唐离说你画画很厉害。”
那白布包裹的却是秦麦等人历经九死一生从古格地窟里找到的银卷天书,秦麦左手擎着银卷,右手握着龙涎草,说不出的怪异,只有他和铁莘两个人知道银卷天书的背面曾经显现过一幅肖像,水渍干去后完全消失。
难道那幅画像就是用龙涎草的汁液绘成的?秦麦越想越觉得肯定是这样。
白拉的请求对秦麦来说只是小事一桩,只是秦麦心中的感觉说不出的诡异,不由得迟疑不定,白拉的眼中流露出乞求的楚楚之色。
秦麦犹豫地说道:“为什么要用龙涎草呢?等我们离开这里,我用笔墨给你画一幅不是更好?何况现在也没有能作画的笔......”
白拉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定定地凝视了秦麦一眼,淡淡地说道:“这画像我不想给别人看到。”
秦麦挠头,“可是没有笔,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
“这么说只要有笔你就画?”白拉眼底闪过得意的狡黠,看到秦麦点头,立刻从怀里掏出了一支小指粗细的毛笔,秦麦接过来一看,顿时哭笑不得,笔杆是一截剥了皮的树枝,那笔毛柔中带刚,异常坚韧,竟然是两只獒犬的尾毛。
他怎样也没想到原来白拉早有准备,无奈之下只能摊开了银卷,银卷空白的背面刚好是上好的画面。
龙涎草的汁液色泽如墨,秦麦只略微沉吟了一下,当日惊鸿一瞥间看到的那副惟妙惟肖的画像清晰无比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秦麦下笔如飞,勾抹挑点间只不过几分钟,白拉已经跃然银卷之上,秦麦轻轻地点下那颗嘴角的细痣,随手将笔投入了火堆,“好了!”只觉得酣畅淋漓,他从学画起也不知道画了多少幅人像,却从没有像此刻这么满意,甚至得意。
白拉抢过银卷,惊喜地看着上面自己栩栩如生的画像,双颊红润,青白的双唇竟然殷红欲滴,散发出惊人的美丽,秦麦痴痴地看着白拉,不禁为之惊艳。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拉心满意足似的叹息一声,抬起莹润清澈的眼眸,凝视着近在咫尺的秦麦,“这样的话,就算我不在了,你也不会很快忘记我了吧。”
秦麦看着那双深邃的眸子,闻到从白拉身上散发出来的若有若无的幽甜香气,竟然说不出话来,呆了半晌才语无伦次地道:“当然......你不会死的......我怎么能忘记你呢?”
白拉无声地笑了起来,幸福而从容,可是秦麦的心却战栗不已,一种不祥的感觉让他的心紧紧地揪成一团。
这场大雨来的突兀,去得却也快,第二日清晨,已经看不出昨夜曾下过雨的痕迹,秦麦下意识地看了眼与唐离轻声低语的白拉,仍是那幅古井无波的淡漠神情,让他不禁怀疑昨夜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昨日众人虽然在蛇谷中耽误了不少时间,可趁着电闪雷鸣、大雨未至之际他们竟然赶出了好远一段路程,还没到中午就发现地势渐渐向下,那条支流的水势也变得湍急狂暴。
“麦子,你看!”铁莘快步从队伍的最后赶了上来,指了指山谷前方右侧的山壁,壁立千仞的山谷上凸出了一块硕大无朋的巨石,仿佛从天而来的一般,“我们好像要到地头了!”铁莘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暴露了他的紧张。
秦麦早就看到了那块唐远山特意描述的巨型岩石,转过前方如拱门一般的坳口,两条支流便会合二为一,形成一条壮丽的瀑布,跌入下方的谷地,而那座让唐远山全军覆没的荒谷就在那里!
“不要冲动,安全第一!”秦麦沉声叮嘱铁莘。
铁莘点头,没有说话,重回到殿后的位置。
从今早出发后,众人就极少说话,所有人都清楚他们离目的地已经越来越近,究竟是生还是死都将在今天分晓,紧张纠缠在每个人的心头,生怕一张嘴就会暴露自己的紧张,都下意识地保持缄默。
与其说这是一条仿佛直落九天的瀑布,倒不如说是一座瀑布群,十数条大小不等的瀑布飞落交错,等到秦麦一行人沿着陡峭的山坡攀降至谷底,仰头望去良久说不出话来,这条瀑布虽然不如之前所见的那条被郝韵称为彩虹的瀑布那般直落百多米,仿如银河匹练那么跌宕,却胜在宽度远超前者,落差大概只有四五十米,可宽度却超过了三四百米,就像一扇从天而降的水帘。
谷底山丘起伏,连绵不绝,那座荒谷却很容易辨认,前行不多久,只看到那两座如同卫兵似的高岭,众人便知道这就是荒谷的入口了,一条潺潺溪流自山谷里流了出来,汇入奔腾的雅鲁藏布江中。
距离入口还有里许,走在最前面的秦麦站住,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十二道目光集中在秦麦的脸上,秦麦神色凝重,显然有话要说,大家默默地任他的视线从自己的身上扫过。
“等下我和铁莘先进去,如果没有危险其他人再进。”秦麦沉声道。
铁莘不由得身体一震,秦麦极少称呼他的全名,每每唤他铁莘时就表明秦麦当下的心态认真而郑重。
“不行!”唐离和郝韵同时大声叫道。
唐离狠狠地摇着下唇,狠狠地盯着秦麦,眼神复杂,不舍、留恋和哀伤掺杂而成一种让秦麦颤抖的情愫,“放心吧,如果有危险我们会撤出来的。”秦麦以为唐离不愿意让自己冒险,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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