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自发地拥到广场上在海尔梅斯雕像前献祭。在家里,人们在家神的祭坛里献祭。
十将军会立刻被打断了。将军们急忙赶到窗口看这一灾难性的神示。只有伯利克里还坐在原位上没动。只有他仔细地研读过天文学家欧迪谢斯的预见,他曾在整个议会面前发布这一预见,指出了日食将会发生的日期和时间。当人们问他为什么表现得无动于衷,他回答说不知道有什么值得激动的,这几分钟仅仅是月亮从太阳前面经过罢了。
“你的话简直是渎神的!”纳马尔乔斯嘟囔着。
“你说的渎神存在于那些不懂天体力学,不明白诸神所指示的宇宙万物的和谐运转。”
“你否定了预兆!”
“而你,不相信天文学,”伯利克里驳斥道,他最终站了起来,走到其中一扇窗子前。
他看到下面的人群正处在一片混乱中。
“雅典的公民们!”他喊道,行人都聚集过来,听听他们的第一将军在这一悲惨的时刻有什么要跟他们说的。
“雅典的公民们,我看到你们对于刚才笼罩雅典城短暂的黑暗感到焦虑和惊奇。但是,这个黑暗正如一只手遮住灯光时产生的黑暗一样自然。因为在这种情况下,太阳作为一个天体,就像一盏灯,而手,则是月亮。月亮从太阳面前经过了几分钟。这两个天体在运转的过程中都是沿着一定的轨道的。我们的天文学家已经正式向我们预言过了。所以,正如你们所见,我对于这一现象丝毫不感到激动。你们也没理由对于已经过去的黑暗继续不安下去,正如你们不会为夜幕的降临感到不安一样。向那些装作到处都能看到预兆的人挑战吧!”
说完后,他就离开了窗子,在纳马尔乔斯狂怒的注视下,重新坐了下来。他宣布:“同僚们,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们继续开会吧。”
几个将军笑了起来,另一些人看起来对天文学不是那么的信任。不论如何,预兆说……
散会后,米希洛斯过来通知他的主子:“纳马尔乔斯正在策划阴谋,准备公开控诉你渎神。
他还拉拢了另外三个将军。”
伯利克里耸了耸肩。
“从一开始,他就不是一个勇于同不公正对抗的正直的人。”他最后说。
然后他转向苏格拉底,说道:“哲学家先生,是你啊,我有一些事要告诉你:公理从来都是一个不断革新的东西,它与人们惯常的想法格格不入。”
苏格拉底点了点头,笑了起来。但是他笑得很短促,他的眼神似乎不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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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伯利克里时代的一个晚上(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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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像镀了一层铜,大海在阳光下渐渐变成了绛红色,正如荷马在他“葡萄酒的海洋”中描写的那样。一股清新的微风从雅典城上空吹过,吹走了动植物的腐臭气息和城市的尘土。夏天跟敌人的战舰一道远去了;葡萄收获的季节悄然走近。热气终于被驱散,人们又开始畅所欲言,或是不如说什么都没说,哲学正是这么解释的。正如我们所知,这些谈话正如海滩上的沙子,睿智通过过滤这些小沙粒使自己变得更纯粹。
就在这样的时刻,塔基在斯托阿市场会合了邻居德米斯和其他一些朋友,准备在阿里斯提斯德酒店喝几杯酒,吃点东西。
“我们又一次打仗了。”塔基一边咯吱咯吱地嚼着一个黑色盐卤麝香大橄榄,一边说,“我今年40岁了,我母亲61岁。我们俩都不记得哪年是没发生过战争的了。刚开始,是梅代斯人,到我们终于结束与他们的征战时,我们又开始跟我们的邻居打起来……”
他在自己装着白葡萄酒的大口酒杯里掺了满满一杯酒,一边慢慢抿着酒,一边晃着一条腿。
天空和大海都变成了紫罗兰色。
“啊!”德米斯接着道,“我有41岁了,我从生活中学到了另一个道理。如果我们想活下去,就得不停地战斗。我跟我的家庭抗争,因为他们想让我娶一个老婆,可我喜欢的是另一个人。然后是跟梅代斯人打仗。后来是我的叔叔们,他们想骗走我应得的遗产。现在,我又要跟这些该死的跳蚤纠缠不休!雅典城和我是一回事。”
他刚刚从长内衣的褶子里抓住了一只跳蚤,用指甲盖把它挤扁了。
“德米斯,如果你现在把你的手指头伸到橄榄碗中,我就离开。”塔基抗议道,“我可一点儿也不想吃用人血做调料的橄榄。把手伸过来。”
德米斯照做了,塔基端起一罐水,浇到他的手上。这时他们的朋友菲洛斯特法尼斯到了。他们热情地欢迎他的到来,并邀请他的加入。
“亲爱的菲洛,你香气四溢啊!”塔基向他道,“简直像个山泽女神!”
他们都笑了起来。
“还不是因为那些跳蚤。”菲洛斯特法尼斯解释道,“八天前,我的闺女替我找了浸鼠尾草的甜烧酒和极棒的柠檬皮烧酒。我刚洗完澡出来,就从头到脚擦了个遍。身上一个跳蚤叮的包都没有!它们像躲避瘟疫似的避着我!”
“菲洛,明天一早你要是不给我些擦身剂,咱俩就绝交!”德米斯一边嚼着一个醋浸黄瓜一边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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