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从关于酒神狂欢节的准备活动谈起,随着这种热情,雅典和它的附属城邦试图忘记由于伯利克里的死所导致的一直存在的忧郁。那些认识十将军会的成员的人们回忆了一些他们的奇闻轶事,以表示对已死去的勇士们的骁勇、敏捷、勇敢或者其他的美德的敬意。苏格拉底领会到这关系到特雷克里德斯的荣誉了,因为特雷克里德斯和故事讲述者的惟一一次接触很明显一点也不热情。但是年轻人神情尴尬地维持着。屋子的主人提议为他的死去的监护人的亡灵畅饮一杯酒,在座的人便都举起了手中的杯子。
“告诉我,索福克勒斯,你相信在我们周围游荡亡故者的灵魂吗?”亚西比德问道。
“我不信这个,”诗人回答说,“但是,像你们大家一样,我读过乌利西斯乞灵于死者……
在他进入地狱的时候他遇到了预言家特雷西亚,还有他的母亲,他母亲还问过他是否刚刚重返主教之职……”
“他还遇到了阿加门农的亡魂,还有普提洛克勒、美丽的安提洛克,最后是阿喀琉斯。”亚西比德接着说。
“而且,阿喀琉斯的亡魂对他做了地狱的赞词!”年轻的诗人补充说,“然后他遇到了埃阿斯和阿尔克米诺的灵魂,后者是赫拉克勒斯和阿里阿德涅的母亲……”
特雷克里德斯睁大了眼睛;对他来说,关于《奥德赛》的记忆,就只剩下手中卜棒的几下敲击声了。这些渊博的学识让他觉得眼花缭乱。
“那你自己呢,索福克勒斯,你相信过亡故者的灵魂吗?”亚西比德接着说。
“我没下过地狱!”索福克勒斯笑着说,“但是,有时候我会亲眼看到一些很怪异的现象,就在不久之前,我拜访了一位朋友的儿子,我的那位朋友参加了反对拉栖第梦人的战争,而他最喜欢的花瓶就在我们俩的面前摔到了地上,碎了。几天之后,我们得知这个男孩的父亲,也就是我的朋友,就在花瓶打碎的时候战死了。”
“那你怎么解释这件事?”
“如果我对此做解释的话,那我就闯入了诸神的秘密,或者说我是鲁莽的!在我们当中不是经常传说着这样一件事吗——当波斯人即将进入阿提喀时,突然扬起一场神秘的沙尘遮住了埃勒西斯的道路,空中甚至还飘荡着伊阿宋的声音。我当时在场。我所能想象到的便是,如果说属于超自然的神灵能够干涉我们的生命,那么很有可能死者的灵魂也同样会对我们有影响。”
苏格拉底侧眼看了看在床上坐立不安的特雷克里德斯,他正让仆人给他把酒杯重新满上。
“那你呢,苏格拉底,你这么认真地观察这个世界,你是怎么想的?”亚西比德问道。
“刚才我们的朋友索福克勒斯讲述了一出神奇的悲剧,对此,我想列举一个惊人的巧合来作为回答,就在那天晚上,伯利克里死了。在他死之前,法庭恢复了他在十将军会的地位,这让我觉得很高兴。我想,如果死者的灵魂徘徊在我们的周围,这是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他们还有什么事情想做,是因为他们不满足。”
“也就是说,”年轻的诗人插言道,“如果没有人是满足的,像索福克勒斯所说的那样,所有死者的灵魂都将游荡在大地上。”
一个杯子滚到了地上,是特雷克里德斯的。一个仆人把杯子重新放回桌上,并倒满了酒,与此同时另外一个仆人擦干净了地面。仆人们端上来摆放着盛有鱼和肉的桌子,并撤走了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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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内心的公正(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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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格拉底注意到特雷克里德斯对菜肴基本上不怎么感兴趣,而且他的神色,刚才还兴高采烈的,现在却黯淡苍白。他的手靠在床沿上颤抖着。
“也不经常是这样的,”巴易路观察道,他的声音回荡在屋子里,“生者不是灵魂的主人。
偶尔会有这样的情况,我们乞灵于某一死者的灵魂,但出现的却是另外一个人的灵魂。而且,一旦显现出来,灵魂可能会表现得完全不可预见并且充满危险。”
他探着身子,伸手从含有蜂蜜的凝乳中够取新鲜的无花果,他一边吃着,一边保持着他阴森的脸色。
“那这些灵魂看上去是什么样子的?”坐在最后一张床上的两名运动员之一问道。
“苍白!像他们死的时候一样苍白!”埃及人一边吃得津津有味一边宣称道。
“你说得好像你是一个通晓这种乞灵法的占星家一样。”索福克勒斯说。
“他在埃及学了这种法术。”亚西比德解释道。
“你向神明乞灵过吗?”索福克勒斯又问道。
“我怎么会被允许这样做呢?”巴易路反驳道,“须得虔诚,这样,也就是说只能在祭品前的烟雾缭绕里才能够和神灵对话。如果他们偶尔显现出来,便是非同寻常的荣耀,但同时也是令人生畏的。”
“我在想他们会有好脸色吗?”索福克勒斯调皮地说道。
一阵笑声缓解了紧张的气氛。
“而我,”亚西比德说,“我想的是伯利克里的灵魂是否还在这个城市里,为了这个城市,他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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