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因为这关系到他业务上的秘密。”
“‘业务上的秘密’?难道你担任冢本信正的律师?”
“不。如果这样,我就不能担任冢本悦子的律师了,因为她和信正先生,在某种意义上,利害关系是不一致的。形式上,过去我代表义宏君的利益,但这和信正先生有关系,也可以说,这关系到他的将来。”
“请您说得具体些。”
“好的。事实上,义宏君有莫大的不公开财产,当然这是包括在他的遗产之中——他拥有一个合成树脂制造法的专利权。详细的专业内容我不清楚——”
完全出乎意料,三郎象被谁击一猛锤,他惊愕了。
作为经营学者的冢本义宏,不可能进行这项尖端的科学技术研究……是他哥哥,一定是信正的研究成果!
“让我说明一下,您就明白了。在普通情况下,属于某个公司的人,他的发明也属于这个公司,这是原则。至少现在的日本就是这样。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发明者想要将专利权据为已有,只有两条路:一条是,辞去公司职务,到大学或什么地方继续研究,完成发明;一条是,瞒着公司,借用自己亲属或朋友的名义,申请专利权。这种例子是屡见不鲜的。”
三郎深深地点了点头。他完全理解了小池祥一要将这次谈话作为非正式询问的意思了。
小池律师颇显为难地继续说道:“如果生活各方面得到公司的保障,利用公司的研究设施和资材,却又为自己谋利益,这是对公司的背叛行为,无论如何是不值得赞扬的。如果信正先生利用业余的时间,协助了弟弟的研究,提供意见,那就无可非议。”
对于小池这种兜圈子的话,三郎不由得苦笑道:“我已满足了您的愿望,将这次谈话作为非正式询问了,所以您这种解释是没有必要的。谁也不能想象,经济学副教授冢本义宏在树脂化学方面,能进行前人未进行过的研究!”
“但是,他在京都时,还到过别的大学工学系讲课,获得工学系讲师的头衔。在申请专利时,就利用了这种头衔,这恐怕不是诈称的吧?”
“这……嗯……大概如此吧。”
“检事先生,请让我为信正先生的人格辩护。他之所以这样做,是有值得同情的地方的——象信正先生这样优秀而卓越的人物,有了这项重要发明,如果将其贡献给公司,按理说,他完全有可能成为公司未来的头面人物。要是这样,他会毫不犹豫地贡献给公司。然而,遗憾的是,信正先生没有在将来能被提拔的希望!”
“因为父亲和弟弟的问题吗?”
“是的……象东邦化成这样的大公司,是很重体面的,不可能将亲属中有犯罪者的人,提拔为公司领导人。事实上,公司担任技术工作的领导人,曾一度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可是,知道他的家世后,就转舵另觅佳婿了!这样,在事实的教训面前,信正知道,不管自己如何为公司卖力,也得不到应有的赏识和报酬,从而萌发了叛逆之心,这大概也是人之常情吧?至少,我从心里无法责难他!”
小池祥一的辩护确有道理。士为知己者死。前程和希望既已渺茫,焉能不离心离德?如果是因为驽钝之才,能力有限,那是另一回事啊!三郎暗自想后,便问:“明白了……那么,那个专利权的申请是在什么时间被承认的?”
“大约在两年前。正式的日期和专利番号,现在记不起来了,如果要想知道,我以后可以告诉你。专利有关的文件在我那里保存着。”
“这些文件请一定让我看看——那么,这个专利权是和哪个公司订立使用合同的?”
“嗯……是和太阳化工订立的合同。我想您是知道的,这个公司最近发展很迅速,在吸收新技术方面意欲很高。但另一方面,和东邦化成、和过去一直是竞争对手的日新化学等公司相比,它的研究班底还是相形见绌的。”
“缔结这个合同时,您当然卷入到其中去了?”
“是的。缔结合同时,由于义宏君还在京都,因而不少场合是我代表他的利益行动的。那时,作为事务性的报酬,我也得了相应的谢礼、手术费——如果对我有什么怀疑的地方,请检查合同和收据吧。”
“我们是要大致调查一下这些文件。不过,这个专利权每年得到多少利益呢?”
“条件约定是,产品出售额的百分之五。前年,因为生产还没走上正轨,记得只得了三百万元多一些;去年,产量越来越高,大概得了二千万元左右,当然,这是包括税金在内。今后,想必能得到更高的金额。”
“要是年间收入二千万元以上,那岂止是‘若干权益’,难道不是滚滚而来的巨富之源吗?请问,这大笔金钱都如何处理呢?”
“当然形式上由义宏君领取,而实际上他只不过是渠道,扣去税金之后的大部分钱,我想,大概交给其兄了。而义宏君也得到一份一定量的金额,至于他们之间如何分法,那是他们兄弟间的事情。我虽是律师,也无须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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