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到原来的话题吧,信正先生放弃义宏先生遗产继承权的正式手续,办好了吗?”
“本来决定今天早上,信正先生和悦子谈妥后,写成正式文书。您知道,放弃继承权,如不正式报告,提交家庭裁判所,是不能发生效力的——我也想在明后天帮他们办手续……”
“那么,结果放弃继承权没有实现了?”
“是的。我是力所能及维护冢本悦子的利益,为此,甚至打算和国家相争,因为现在关心信正先生遗产的,大概是象大藏省这样的部门了。”
“……另外,还想问一个隐秘的问题:就凭您的观察,义宏先生从心底里对这个专利权,到底是深感麻烦,还是视为乐事?”
小池律师皱起了眉头:“是这样的。说心里话,我最初听到这个消息,很不以为然,认为这并非什么了不起的研究成果,年间二三百万元的收入,算得什么!可是,目前的成绩,已逐渐引起了产业界的注目,义宏君也从内心感到烦恼了。悦子和他认识后,总觉得他身上好象笼罩着一层奇怪的阴影,不能说,和他这种微妙的内心活动无关。”
“有道理。因为一旦被人问到技术上的细节问题,作为发明者竟然张口结舌,那不是上台容易下台难吗?但是,其兄大概还有别的方面的烦恼吧?”
“为什么?”小池律师以暗淡的表情反问。
“很简单。比如,这项发明的制品销售额一旦达到每年几亿元的时候,作为商业竞争对手的东邦化成,不能不注意它的发明者是谁。如果说,在申请了专利权,但还未产生利益时,由于专利项目繁多,没有引起东邦化成的注意,那还说得过去。而当利益一旦产生,竞争的利害关系已经明显可见,一查这位发明者,竟是和这门尖端科研技术似乎沾不上边的经营学者,其兄又在自己公司里从事这门科技的研究,难道他们不会追根究底吗?当然,这和产业特务从别的公司窃取技术情报性质不一样,是自己从自己的头脑里,‘窃’去了别人所没有的机密技术情报,所以罪过也还是轻的。尽管如此,我不理解的是,信正为什么不会预计到这一层,在申请专利两年之后,还继续待在东邦化成?”
“是的,我也简单地认为,在他成立了自己的公司之后,必然立即辞去原职;但是……”
“不,不,我的看法是:获准专利权后,第一年姑且可以留在东邦化成;第二年,制品销售额已达目前这样的程度,自己的平均月收入已超过一百万元,他应该理所当然提出辞呈。可是,直到今天他仍未提出辞呈,这一点实在令人费解啊!”
小池律师轻轻地点头:“检事先生的话很有道理,坦率地说,我没有想到这一层。信正先生死了,有关这一点,我也不能再说什么了。”
三郎觉得,小池律师这个回答是真实的。他只是忠实地履行本职的事务工作,而对事务性以外的更深的事情,他没有深入考虑,无可指责。
接着,三郎和吉冈警部商量了几句话后,结束了询问。
“那么,您辛苦了!可能以后还要请您多协助。今天,就这样吧……另外,让刑事和您一道去借有关专利权的文件,可以吗?”
“可以。”
小池律师慢慢地站起来,脸上还带着紧张的神情,望着三郎说:“检事先生,由于我告诉了您这个专利权的事,我心里顿觉轻松了,如果在这方面还有什么细节问题,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问我。只要我所知的,我都尽力提供。要是认为,我是否从中捞到什么好处,那是很遗憾的!”
过了一会儿,结束了对住宅搜查工作的人们,回到了高井户署,他们几乎一无所获。
应该存放重要文件的抽屉,却只放着三十万元的邮局存折,和它一同塞在信封里的是九枚质量优劣不等的印章,看了这些印章,吉冈警部露出“噢,原来如此!”的神情。
“检事,按照这种情况,存折是一直寄放在银行的吧?”
“嗯,大概是这样的。在脱税情况下,将存折放在家中,一旦家里被搜查,那是很不安全的。所以多采用这种将存折寄放在银行的办法。不过,从信正这种情形来看,预防被盗的目的,比这个更为强烈些。自己是单身汉,在家政妇随便进出的情况下,不担心恐怕不行吧。光用印章,只要不知道在什么银行,以什么名义存款,谁也没办法取出钱来。”
“大概是这样,——邮局的存折可能是为存取日常需用的钱而开设的,这个存款是经常存取的,可以叫人向银行了解。”
“是不是被害者在随身所带的笔记本还是什么地方,记着银行账号那样的东西,请再看一下,如果知道这些,以后的调查就轻松多了。”
“知道了。不过,要是谁掌握了特定的存款账户,又窃取了相应的印章,是能取出钱来的。我们要追查这样的事,那就困难多了。”
警部稍稍想了一下,说道:“有关北原先生所见到的女人,我们得尽快调查。我想,要是顺着‘公爵夫人’酒吧间的线索,是能很快调查出来的。也要调查一下,冢本信正工作单位,以及他的交友关系等,我认为,这两个案件不是互不相关的孤立的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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