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警官转职的保安人员,虽然脱下了警察制服,却脱不了高压的态度,不但说话口气傲慢,视我们这些由警备公司派遣来的保安员为对手,有时甚至露出敌意。而且不知是否缺少公平竞争的精神,“看不见”扒手的他们,总是背地观察我们的举动或视线,设法发现有嫌疑的人。甚至明明知道我们已经开始尾随,却故意从旁抢夺居功。好几次我都因为他们这种卑鄙的作法而暗自捶胸顿足。
一开店,我就从顶楼开始巡视卖场。客人还不多,店员忙着摆设商品,我在店内四处查看,注意陈列昂贵商品的货架。
在服饰卖场花许多时间依序把喀什米尔针织品类、外套、大衣等的价格、颜色、件数刻人记忆。大衣类装袋太占空间,扒手往往穿着少量的衣服前来,摆出一副已经穿了十年的模样穿着大衣出去,所以尤其不能疏忽。
皮包的情形也一样。空着手来,若无其事的背在肩上离开卖场。
在卖鞋的地方时常发现穿旧变型的鞋。脱下丢置的鞋有多少,被偷的数量就有多少。
下到一楼的食品卖场巡视时,看了一下表,已将近下午一点半。从公用电话打电话到总部,报告开始休息后,我冲出正面的人口。
从大街往南走,我发现让木岛画地图是正确的。大建设公司在马路两旁竞相盖了许多公寓,令人联想起参差不齐的牙齿。建商美其名将这类房子称之为公寓村。
公寓一楼或两栋建筑物之间,便利商店的数目相当可观,大概都是看中这里的住户吧。从公园前面左转,直到看见贴褐色瓷砖的公寓,我至少发现五家便利商店的招牌,整条街充分表现了资本主义弱肉强食的本质。
奇异樱美台是十层楼的公寓。由于一路走来看了好几栋新式公寓,这栋二楼晒衣场上老式窄筒裤随风飘扬的建筑显得陈旧,充满岁月的痕迹。抬头望了一眼木岛居住的三楼,我直奔通往正面玄关的楼梯。进人大厅,左边墙上挂满了铝制信箱,在其对面,有一扇门上面贴着“管理员办公室”的门牌。我走近挂着蕾丝窗帘的窗口,将名片递进窗内说:“我正在调查日前发生的案件,想请教你一些事。”
我没有忘记观察从窗内伸出来接受名片的手。露出灰色的夹克袖口的手背浮着若干汗斑,但没有伤痕或痣,倒是左手腕的金色手镯引人注目。那是可以治疗肩膀酸痛,大受中年高尔夫球友喜欢的磁气健康手镯。
“哦,是侦探。”
他从公司名称有警备字样,误以为我是调查员。这位五十多岁的男人,以矫健的姿势打开门,连声说请。我向频频拍坐垫请我入座的管理员道谢,一面环视室内。虽然是与保安室一样狭小的办公室,但内侧有纸门,想必另有一个房间。我猜想他是住在这里的管理员,而非通勤管理员。
“据说,第一个发现木岛太太的是你?”
“就是说嘛,真吓坏我了。”
大概想起当时的景象吧,姓吾妻的管理员抖了一下肩膀。
“地毯上一大摊血,那位太太倒在血泊中,她像被丢弃的假人。”
吾妻眉头深锁,忧郁的表示,发现命案的人大概最有嫌疑,刑警反复问他各种问题,简直让他吃不消。这时我发现吾妻的眉毛大半是以眉笔画的。他似乎满在意自己稀疏的眉毛。
“你不至于也怀疑我吧?”
我不知如何回答而报以苦笑时,吾妻认真的说:
“我发现木岛太太的尸体是在八点十五分左右。大约八点时,和木岛家同—一层楼的住户看到木岛家的门开着。据说,从这一点推算,木岛太太是在上午七点半到八点,大约三十分钟之内遇害的。幸好有几个人看见八点左右门开着,证明我的清白,之后刑警才没有再来找我问话。也就是说,在这三十分钟,我有不在场证明。”
从顺口就说出不在场证明这句话,可以了解刑警如何执拗的询问过他。
“对不起,吾妻先生,这三十分钟你在哪里?”
“被这里的住户叫去帮忙换鱼缸的水。”
“鱼缸?”
“就是饲养金鱼、热带鱼的鱼缸。因为他家孩子顽皮,把温泉素放进鱼缸里,结果整缸水变成蓝色。养金鱼是她先生的嗜好,有的价钱还很贵,要是死了就糟了,所以那位太太连忙来找我帮忙。我一直忙着换那大鱼缸的水直到八点十分左右。幸好金鱼平安无事……”
吾妻放低声音说:“想不到木岛太太在这当中死亡。大约一个钟头前,我还亲眼看见她活蹦乱跳的哩,没想到再看到时已经变成尸体。真是人有旦夕祸福呀。”
“你说一个钟头前看见木岛太太?”
“对,七点钟来敲门,跟平常一样用命令的口气说她下午要出去,所以顺序要提早。”
“顺序要提早是什么意思?”
“赶鸽子。因为住户抱怨鸽子会来阳台筑巢,所以从十楼按照顺序,在阳台栏杆张挂钓鱼线。鸽子很胆小谨慎,绝不会直接飞下阳台,会先停在阳台栏杆,观察看看有没有敌人。我注意了三天,才发现鸽子这种习性。”
我的疑问使管理员的谈话离了题,我赶紧把话题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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