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放在栏杆俯视下面时,可看到柏油地上以白漆区画的住户专用停车场,从建筑物往道路方向突出大约三公尺的屋顶。
刚好有一个女人推着婴儿车从公寓中走出来,我注视着她,试图确认目击的可信度。我可以清楚看到她从公寓走向马路的背影,以及从步道左转时的侧脸。黑毛衣、红皮包、太阳眼镜……我相信川本太太的确看到了她描述的细节。
“这可疑的女人——”
我正要问她是不是这里的住户,但川本太太已经先我一步说话,使我不得不暂停问话。
“瞧,白色公寓旁边不是有便利商店的招牌吗?”
她指着通往车站的大街,各家便利商店的看板朝空中竖立,看来简直像一串鲤鱼旗。我想起刚才来的路上,曾经因为这些夹在公寓和住家间的招牌而讶异此地便利商店如此之多。
川本太太所指的大概是雷顿的看板,是以中央有个D字母的钟为标志的便利商店。
“不久前,那边的停车场也发生过杀人事件。”
“杀人?”
我转过头去,看到川本太太双手交叉在胸前,做出抱住自己的动作。
“一个男人被杀,凶手还没捉到,现在又加上木岛太太。这一带连续发生事情,实在可怕。真不希望让婴儿听到警车的警笛声。”她摸着腹部微笑。
管理员和推销健康饮料的小姐说“这一带愈来愈乱”,显然是除了木岛枯美子以外,也包括附近便利商店停车场的杀人案。我对这个案子也有一些兴趣,但通过保安员的工作,我学习到鱼与熊掌不可得兼的道理。同时发现两个可疑者时,要锁定似乎会偷高额商品的一方尾随,另一个可疑者则当场放弃。初犯和惯犯,要选择监视后者。
我从栏杆前转过身,面对川本太太问: “你看到的可疑女人,会不会是这里的住户?”
“哎呀,怎么会?这个公寓没有住那么漂亮的人。”
“她不是戴太阳眼镜吗?看得出很漂亮吗?”
“感觉很华丽,身材苗条,她像模特儿一样。这公寓里没有身材那么好的女人——”她摸摸突出的腹部说:“现在我的肚子已经这样,所以没有别人了。”
出示怀孕前的照片吧。我心里这样想,却没有说出口,反而问了有关木岛祐美子和石毛家的纠纷,以及管理员说的“睦战争”。
但她去年年尾才搬来,也只是听说而已。
“木岛太太对义工活动很热心,也来找我们募款。喏,神户不是发生地震吗?说是为这个而募款,所以虽然金额很小,我们也捐了。可是,之后才过分呢。”主妇小声说:“她在一楼大厅的告示牌大大的写出谁捐了多少钱。真是过分。”
假使有人因捐款金额公开而怀恨木岛枯美子呢?我问她谁的捐款金额最少。
“哎呀。”川本太太又像小孩一样扑哧而笑。“就是我们嘛。”
我立刻注视她的右手。但这双数个月后即将怀抱婴儿的手细致白嫩,与犯罪距离遥远。
“谢谢你提供我种种消息,祝你顺利生下可爱的宝宝。”
离开川本家,等不及电梯上来,一口气从五楼奔下一楼。走出公寓后加快脚步。因为必须在八分钟后开始下午的勤务。
在路上的一家便利商店买了一盒鲜乳和红豆面包,边跑边吃。
想拜访因饲养宠物而与木岛祐美子失和的石毛家,直接听听他们的说法,但要以什么藉口按门铃呢?我在店内各楼层巡视时,一直想着这个问题,结果这一天的勤务结束时,捕捉扒手的件数挂零。我告诉自己焦急没有用,焦急可能造成踩空,而且前任保安员到昨天为止的一个月之间,留下了七十八件的“高额储蓄”。坂东指令长把我调来这里,也是因为看中这杰出的成绩可以暂时供我使用吧。紧临的百货公司也是雇用敦贺警备的保安员,但据说那家店对于捕捉扒手订有一定的标准。
在巡视化妆品卖场时,佯装健康饮料推销员拜访石毛家的灵感闪现。只要利用吉川美喜子给我的健康饮料、宣传单及名片,应该可以不被怀疑的进入石毛家吧。不过,下班后从员工出入口走到外面时,我已放弃了这个主意。要是我在找到杀害木岛枯美子的凶手之前,就先因诈欺嫌疑而被捕,那就是大笑话了。
从樱美台站往奇异樱美台的反方向,照管理员所画的略图走了十五分钟。看到路旁“小心色狼”的警告牌,我自然加快脚步。在寂静的黑夜中紧张的走上缓斜
坡,就到达独栋住宅成扇状分布的区域。显然是大建设公司兴建出售的,街道上按一定距离设置的水银灯,照出了广告上常见的摩登漂亮的住宅街。在中央有喷泉的公园斜对面,找到了石毛家的门牌。
我驻足门外,眼睛盯在门牌上无法移动,因为我发现木岛太太临终前在地毯上留下的“みざ手”字样,若换成汉字“右手”,就变成门牌上面的文字。右和石,手和毛,不但字体类似,笔画也相同。说不定木岛祐美子是想留下“石毛”二字吧?
我的心脏好像爆玉米般乱跳,但我做深呼吸恢复冷静。
木岛祐美子遇害现场留下的若是“右手”二字,那么是将“石毛”二字写错的可能性很高。然而,木岛太太以自己的血写下的是平假名夹杂汉字的“みざ手” (右手)。我提醒自己不可持先人为主的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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