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雷顿的督导员连续亡故。”担心被问起杂烩的味道,我抢先开口。
“可不是吗。负责我们商店的那一位,从综合大楼坠楼身亡,三天后那边三号店的停车场,也有一人被刺杀。”丹羽太太放低声音说:“在这之前,另外两人分别从车站月台和大楼跌死,负责矶子地区的人全部死亡。店员很害怕的问,会不会是受到诅咒?”
“也有人怀疑这一连串的事不是意外事故,而是督导员连续杀人事件。果真如此,那么凶手一定是会因矶子地区的雷顿督导员全军覆没而获利或高兴的人。”
听了我的话,丹羽太太的长睫毛上下掀动着,似乎要说,你不是在调查木岛太太的案子吗?但她却开口说了别的事。
“老实说,我知道有一个人恨雷顿。”
我挨近眼神意味深长的丹羽太太,问:“是谁?”
“田卡贝二号店店主。”
“……记得是在雷顿三号店隔壁吧?”
“对。半年前,那一家是这一带生意最好的便利商店,但自从隔壁开了雷顿三号店,生意就一落千丈。听说店主一气之下,跑到雷顿总公司去叫骂。”
“田卡贝二号店……是吗?”我要在笔记簿做纪录,但丹羽太太苦笑着阻止我。
“我只是说,田卡贝的店主恨雷顿,可没说那店主是杀雷顿督导员的凶手。”
“这我会调查。”
“不必调查。”丹羽太太武断的说: “那位店主腰部骨折,正在住院。听说是复杂性骨折,不可能推着轮椅杀害四个人。”
田卡贝的店主是在换装天花板的日光灯时,从梯子摔下来骨折的。
“我们店内有六十根日光灯,不可能只换其中一根,因为一根坏了,表示其他五十九根也到了该换的时候。因为每天开二十四小时大约每五百天就得全部换新。这其实是相当累人的工作。田卡贝的店主就真的因此骨折了。”
闪亮夺目的日光灯也是便利商店的代名词。然而,我从未想像过换装灯管时的辛苦。今后到便利商店一定会觉得照明更加耀眼吧。
“顺便告诉你,电费由雷顿总公司全额负担。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想了想,回答说:
“假使由店主负担,恐怕有些店会为了节省电费而关掉一些灯。对吗?"
“好敏锐的人。”丹羽太太半叹息的喃喃说。我把话题拉回督导员的事,问:
“负责你商店的督导员有没有透露什么消息?譬如说有人想杀害他或有人恨他。”
“不。”丹羽太太摇头。“常石先生一直都是只听我发牢骚,从不谈他自己的事。年龄和住址也都是在报上看到他从大楼坠落身亡时才知道的。”
丹羽太太的双眸投向堆积着纸箱的墙壁,仿佛眺望着海洋。
“他是了不起的好人,真的。我太忙没有时间打扫时,他就一声不响的从厕所到纱门,甚至冷气机的滤网,都替我擦洗。要召募店员时,他也特地参与;夫妇吵架时,他还充当和事佬。孩了出麻疹那次,虽然是半夜,他仍帮忙送孩子去医院。我的小女儿常说,我长大要嫁给常石先生’,可见她多么喜欢这个人。也许他连我有多少财产都知道呢。他就是这样巨细靡遗、全面性的协助我。营业额成长就替我高兴得眼角含泪,我对生
意失去信心时,就花很多时间安慰、鼓励我,有时候我觉得他比离家出走的丈夫还可靠呢。不过,这只是单方面的倚赖关系,因为——”
丹羽太太以指尖弹掉睫毛的泪珠,接着说:
“冰箱出了状况,即使是半夜也赶来查看。我为了感谢他的辛劳,总是会端茶或糕点出来,但常石先生一日也不碰,从开店以来一直恳切的指导我,支持我和我的店,但却从来没有喝过我泡的茶。他是个非常和蔼、亲切的人,却这样见外……不是很奇怪吗?所以我有时候会半开玩笑的想,他是不是担心被人下毒?或者这是总公司的方针?上次来支援的人也一样,没有喝一口我端出来的咖啡就回去了。”
丹羽太太半埋怨的说,别的督导员虽然来过,但矶子地区的负责人尚未正式决定,邻区临时派来协助的人似乎不太可靠。
“雷顿短短十年就急速成长超过四千家店,所以督导员的培育好像有些落后。以往是每周固定来指导两次,但常石先生去世后,新人只来打过一次招呼,之后就没来过。”
“矶子地区的雷顿加盟店失去督导员,每一家都很不方便吧?”
“失去精神上的支柱,的确有影响。不过,商店的营运倒不至于因为督导员没来,就马上发生困难。喏,瞧这个。”
丹羽太太指着桌上的电脑。画面上出现“第一批便当、饭团、调味面包丢弃”的字样。丹羽太太迅速起来,打开门,对在结账柜台那边的店员说: “废弃粉全1:标签!”
我问:“粉红标签是什么?”原来雷顿便利商店根据制造时间,在便当类商品上面所贴的标签外框,分为第一批粉红色,第二批黄色,第三批蓝色,以方便工作人员辨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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