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
丹羽太太坐回椅子,又以下巴指着监视器的画面。不到一分钟,我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监视器所拍摄的四个影像之一,拍到店员在偷吃收进柜台尽头的便当。
“偷吃丢弃的商品,我已经不追究。常石先生还在时,是不容许这种事发生的。”
“督导员一方面指导,同时也负责监督。假使给予指导,而店主不照做,就没有意义。拿清扫来说,就有类似明细表的东西来校对成绩,与上周比较,有时教训,有时夸奖……”
“没有督导员,有的店主会不按规定来吗?”我一面问,一面盯着眼前的杂烩。
“有的店在卖自制的腌萝卜。听说那家店的老祖母自制的腌菜很好吃,但味道重得在店里五分钟都待不下去。好像还有些店主穿着便服站在柜台。这制服太鲜艳,不讨人喜欢,但便利商店的女店主也不能像酒吧的妈妈桑那样珠光宝气啊。可是督导员一旦不在,这一区的店主好像就开始不受控制,按照自己的意思去做。”
我花了十秒钟认真考虑后,决定好意的告诉丹羽太太。
“我实在很不好意思说,这杂烩好像有些酸味。”
丹羽太太弯起眉毛,以手抓起鱼板送到口中。“真的。这鱼板本来很受欢迎呢。”
丹羽太太好像尿床挨骂的孩子,几乎快要哭出来了。
“我也是按照自己的意思去做的人之一。过期的食品照规定应该丢弃,又觉得可惜……所以……就……放进杂烩汤里去了。怎、怎么办……?”
我内心思忖,连能干的丹羽太太都这样,少了督导员,其他店铺一定更?昆乱。假使四位督导员连续死亡是杀人事件,那么,凶手的目的就是要像这样,使雷顿的风评一落千丈吗?
3
离开丹羽太太的店,往车站走没多远,看到穿着暗红色运动服的男人跑过来。与在奇异樱美台的办公室会晤时判若两人的严肃表情,使我想到淋瀑布苦修的修行者。 “晚安。”擦身而过时,我开口招呼。也许他没听到,吾妻发出人工呼吸器般粗大的呼吸声跑过去。
因为十一月的寒冷而缩着身子的我,效法吾妻,跑到车站,跳上JR车厢。以往都是坐经由横滨的路线,后来发现先到大船,再从藤泽转小田急线比绕横滨节省日寸间。 。
在中央林间站下小田急线时,手表指着八点半,十二分钟后,我把钥匙插入公寓的门。边脱大衣边放电话答录机,听到了粗鲁的声音。
“掌握了有关督导员连环命案的有力资料,但还得不到佐证,等办事员接的三件外遇案调查结束再进行。事情弄清楚后会详细向你报告。好好期待吧,八木!”
侦探究竟掌握了什么资料?我也不能输他,于是拿起放在电话旁边的通讯录,翻找在媒体关系企业工作的朋友姓名。
住在每月租金七万元的公寓,银行存款只够买—…件平价的皮大衣,但心情上我从不觉得贫穷,可能是拥有金钱买不到的人脉吧。我给大学时代的朋友打电话。
“是别台的节目吧?既然是蔷子要求的事,虽然没有门路,我还是会设法试试。”
“你先生不是东邦电视台的导播吗?”
“对,我先生是东邦电视台的员工。但对不起,帮不上忙,因为现在分居中。”
给六位朋友打电话,但没有一位可以搭上“哇,受不了!”这个节目。
我不泄气的对她们说:“假使有认识日本雷顿的人,就介绍给我,拜托。”然后才挂上电话。像这样多方接触,放出钓饵,总会钓到什么吧。我在清洗浴缸、放洗澡水之间,又打电话给三个人。
“大约三个月前,我和那个节目的导播见过面。”
听到研究所同学矢泽千荣子这么说,我真想在电话这端给她一记飞吻。她在大出版社主编妇女杂志,因制作“高收视率电视节目的后台”特集,与记者—起采访过节目导播。
“那是位女导播,姓蔌原。明天中午以前,我先和她联络。你可以在下午两点到三点打电话给她。我把号码告诉你。纸笔预备好了吗?”
抄下电话号码,致谢后挂上电活,我深呼吸,然后脱下衣服,奔入浴室。
翌晨,到达汉堡店。
“你怎么了?”
“你怎么了?”
先到达在看报纸的木岛和端着盘子走近的我,彼此指着对方,同时发出声音问。
“打算开始上班?”我在墨镜后眨眼看着木岛一身西装打扮。
经常穿牛仔长裤,偶尔换穿裙子的女人,在镜前会愕然发现小腿的线条变了,对男人而言,西装也要每天穿才会合身吧。妻子去世以来,他处于休假中,总是穿套头毛衣或对襟休闲衫,所以换上西装,总觉得肩头、领口一带有些僵硬。
“不是去上班。倒是你的眼睛怎么了?”
大阴天我却戴着墨镜,木岛觉得很奇怪。
“你……哭了?”
“被蚊子叮了。”
我摘下墨镜,让木岛看我肿胀的眼皮。木岛脸上惊讶的表情消失,取代的是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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