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十一月了,蚊子还很猖獗。我睡得太熟,才被叮成这个样子。”
“一定是太疲倦了,所以躺下去打都打不醒。”
我握着可可的怀子以温暖手掌。
“你继续过一年单身生活就知道了,有时候甚至连蟑螂都觉得可爱,不忍心打哩。”
“想和蟑螂说话时,可以到我家来。”木岛对着咖啡杯喃喃的说。我佯装没有听见,说有事要征求他的同意,并说出电视节目的事。
“投书方面说不定有什么线索。我预定今天打电话给那位导播,请求对方给我看你太太的投书。但在此之前,需要先征求丈夫的同意。”
“当然同意,要我写委任书吗?”
“万一需要时再麻烦你。”
“我也有事告诉你。枯美子有没有在雷顿商店购物,我已经打电话问过女儿。”
“结果怎样?”
“据说,便利商店的东西比较贵,所以她不在那里买,而到车站前面的汀屋购物。我查看过厨房堆积的购物袋,正如女儿说的,大都是汀屋的袋子。”
“你太太和雷顿便利商店应该有某种关联才对……”我说着,眼睑内忽然浮现丹羽太太的商店玻璃贴出的广告。
近来便利商店不仅贩卖商品,也提供影印、照片冲印、快递,代售电影票、表演门票,以及代收电费、瓦斯费等服务。木岛太太虽然不在雷顿购物,但总会利用这一类的服务吧,或者在社会服务工作方面与雷顿的人员接触过。
我心不在焉的看着木岛吃炸薯条。我想,当他把薯条吃完后,一定会全面否定侦探的推理,反对督导员连续杀人事件和他太太的命案是同一个凶手干的。结果,木岛不但推翻了我的预测,又说了让我差一点被可可呛到的话。
“昨天下午,我去了春日部。”
“春日部?”
记得从蒲田的综合大楼坠楼死亡的雷顿督导员是春日部市民。此外,我想不出其他跟这个地名有关的事。
“你该不会到已故的督导员家拜访吧?”
“答对了。这下总可以对我刮目相看了吧?”
“老爷子相当有干劲嘛。”
对我的话,木岛嘟起了嘴巴,但旋即苦笑着说,总比被称为老头子来得幸福。
“那么,”我把吃了——半的汉堡放回盘内,凝视着木岛。在我眼中,连他脸颊上因为刮胡子不小心所造成的疮痂,都是可信赖的记号。“打听到什么线索没有?快告诉我。”
“是他太太接待的我。先生才去世不久,憔悴得令人难过。”
木岛是到堀内信二家拜防。由于从春日部到横滨的通勤时间,单程就要两小时以上,所以工作到深夜是家常便饭。因此,堀内生前总是一回家倒头就睡。
“雷顿的督导员根本没有年假或休假。原则上是周休两天,但休假时还是被呼叫器频频呼叫,非到加盟店去不可。冷气情况不好、便当发现头发、客人要求赔偿等,总公司接到加盟店提出的问题,就立刻呼叫该区的督导员。所以夫妇谈话时,堀内讨厌谈工作。这一点我可以了解。我问她堀内先生在:工作上有什么烦恼,结果她哭了,让我手足无措。”
“换句话说,她什么都不知道?”
“嗯,可以猜想雷顿的员工一定有义务严守秘密,职务上所获悉的任何消息,都不能说出去。我很庆幸自己不是雷顿的员工。麻将、赛马、柏青哥等赌博不能沾手,连烟、酒都被禁止。更不可思议的是,当我问到他先生有没有敌人时,她回答说至少有六百人。”
“这是不是说,其他督导员全部都是敌人?”
“对。雷顿约有六百名督导员。也就是说,有六百名间谍。”
“间谍?那是说,边指导边监视加盟店?”
“不,不是这个意思。”木岛以强烈的语气否定。“是指六百名督导员相互监视。电动看板的灯没有亮,这是对工作人员的监督不周所造成的,其他督导员捉到商店的缺失,就立刻向上级报告。随时可能被密告,所以同事之间也不敢掉以轻心。”
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六百名督导员兼任间谍的作法令人诧异,但相反的,其彻底的合理化令人叹服。
木岛从公事包内取出褐色信封放在桌上。我从信封内拿出一张A4尺寸的打字用纸,匆匆浏览一遍,发现是樱美台周边的便利商店,以及其住址、电话号码、店主姓名的名单。
“堀内做这份名单的目的何在?”
“不知道。也许是为了掌握樱美台周边的便利商店状况吧。不过,据他太太说,她的先生面对文字处理机时,表情很凝重。”
“这个可以给我吗?”
“当然,因为你是老大。”
向来都是我先看表起身,今天却是木岛以一副上班族挂虑开会时间的表情扫视手腕,然后把围巾绕在颈部。
“我现在要去本乡拜访督导员遗族。”
因为戴着墨镜,木岛大概没有发现,他的骤变令我哑然瞠目。
“发生什么事了吗?”
“昨天偶然碰见了那名侦探。你不是叫我去小光棍那里拿旧报纸吗?这家伙大概是来找小光榻的,热情的打招呼说,你是木岛先生吧?有人说他脑筋灵敏,我很怀疑,看起来是个嬉皮笑脸、不正经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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