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我询问雷顿收银机的事,是有原因的。三年前店主和店员被杀的案子,凶手在被捕后说,假使收银机里的钱多一点,他不会开枪杀人。凶手抢到的钱,只有三万四千元。店员从收银机里拿出来的钱太少,所以他一气之下开枪射杀了店主和店员。遗族听到凶手这样说,会有什么感觉?假使当时收银机内有更多的钱,家人就不至于送命了。因为店内装设了会吸取万元钞票的先进收银设备,家人才成为牺牲者。这收银机太可恶,采用这种收银机的雷顿便利商店更可恶。或许遗族会把憎恨的矛头从凶手转向连锁店吧……”
视线停留在桌上的照片,我已经读出侦探的想法。
“换句话说,在调查牺牲者的家属时,出现了这个人物?”
“没错。他就是那个打工女店员的父亲。”
侦探看着笔记簿说,在雷顿当班时被强盗射中头部死亡的牺牲者叫富槛美辛,十九岁,一面在空中小姐培训专校上学,一面在雷顿上夜班。
我从照片抬起脸问:“父女为什么姓氏不同?”
“美辛九岁时,这家伙离婚,美幸归母亲。”
“原来如此。富槛是母姓。”
奇异樱美台的管理员在三年前的便利商店抢劫杀人案中丧女,这事实使我一时说不出话来。照片一角的白菊花是吾妻悼念爱女的献花。心中这么想着,重新注视照片中吾妻充血的眼睛和憔悴的表情,三年前的悲剧他所承受的悲痛仿佛波浪般漫到我的胸口来。
“喂,侦探,你说他可疑,一定还有其他根据吧?”
“第一,吾妻担任奇异樱美台的管理员,是在女儿被杀后三个月,凶手被捕后第二个月的事。辞掉一直任职的制铁公司,又从杉并区搬到矶子区来住,这些举动背后可能隐藏着对雷顿的复仇计划……我这样想,应该不会太突兀吧?”
“这一切也可能只是偶然。或许他认为离异的妻子住在横滨,如果搬近一点,万一有什么事,他可以帮得上忙。”
侦探摇头。“第二,督导员四个连续死亡案,其中三件吾妻没有不在场证明。哦,我并没有询问他本人。所以正确的说,是四件中的三件,我找不到吾妻不在场的证明。”
侦探翻着笔记簿说: “你看,这是我的调查成果。”
并将内容隔着桌子递给我。
显然是匆忙中写的,侦探的笔迹歪斜,但并不妨碍阅读。类似的文字好像在什么地方看过。想不起从前看过的电影片名的焦躁感在胸中扩散。不过,当视线在笔记簿之间追逐,我的注意力完全被吸住了。
·十月二日(星期一)上午七点二十分左右,雷顿督导员大河原在行德站月台跌落,被撞死。同日上午七点半左右,奇异樱美台的住户佐藤及其他四人,看见吾妻在街上慢跑。
·四日(星期三)上午八点零三分,中年男人在横滨市的A便利商店加盟店购买雨伞两把、口红及丝袜。同日上午八点左右,奥林匹克C的锁售员吉川美喜子到奇异樱美台管理员室收账,按铃没有人回答。
·七日(星期六)晚上八点半前后,雷顿督导员堀内从东京蒲田的大楼坠落死亡。同日晚上七点五十五分左右,奇异樱美台六O七室住户立花幸(七十六岁)到管理员室,但没有人在。同日晚上八点二十分左右,三三七室的住户久保田,因翌日将外出旅行三天两夜,要请管理员代收报纸而去敲管理员室的门,但没有人回答。
·十一日(星期三、晚上八点十五分左右,雷顿督导员常石从矶子区内的大楼屋顶坠楼死亡。同日晚上八点左右,二O七室住户富士家的主妇,拿着信箱内快递公司所投入的通知单,到管理员室领取保管的物品,但管理员不在。同日晚上八点半左右,四O四室住户鹤田家的儿子从补习班回来,为了学下象棋而按管理员室的门铃,没有反应。
·十四日(星期六)午后八点左右,缘川在雷顿三号店停车场被人刺杀,凶器是雨伞。同日晚上八点前后,六O七室的立花幸到管理员室,也没有人在。同日晚上八点左右,顶楼一OO六室的田宫家漏水,打电话到管理员室,没有人接电话。
“……你说整个公寓住户都问过,原来是真的。”
我边说边叹气,涌起被侦探的执著压倒的感觉。他真的想去迈阿密。
“我只是做了侦探该做的事。”侦探露出毅然的表情说:“督导员连续死亡案中,大河原从车站月台跌落,被车撞死,意外或自杀的可能性较大。因为当时有好几个人看见吾妻在慢跑。因此,这个案子我不认为是吾妻做的。不过,中年男人大晴天在横滨市的便利商店买伞时、堀内在蒲田坠楼死亡时、常石在矶子区的大楼坠楼身亡时,以及绿川被伞尖刺杀时,我从住户口中得不到任何吾妻在公寓内的证言。从我收集的情报推测,吾妻当时并不在管理员室。”
“管理员的工作时间是上午九点到下午六点吧?”
看过侦探的纪录,最令我惊讶的是,住户对管理员韵工作时间漠不关心,要求的事繁杂多样。也许和督导员一样,管理员也是二十四小时不容歇息的职业。
“工作时间以外,在什么地方做什么,是吾妻的自由。因为住户联络时他碰巧不在,就把他与一连串的案子扯在一起,未免太危险、太短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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