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麻烦你一件事。”
2
翌晨,在汉堡店忠实的重述侦探的话时,木岛惊讶
的问:
“杀枯美子的凶手是——”听我这么一说,木岛手中的汉堡就像贫血的人突然翻跌一般掉在眼前的浅盘上。“管理员?真的吗?”
“别急,这只是侦探的假设,尚未下定论。”
我以纸巾擦拭从木岛嘴角撒落桌面的面包屑,一面说:
“你太太出事时,他在琢磨家给鱼缸换水,有不在场证明。”
吾妻的不在场证明可能是伪装的。我把侦探的想法告诉木岛。
“嗯,不错,使用水管和抽水机,就可以缩短换水的时间。”
每次我提到侦探,木岛就不高兴,而且贬低他,但侦探的调查却帮他找到了杀妻的嫌疑犯。假使侦探在场,说不定木岛会主动和他握手致谢。
“我没有侦探的才能。说来可笑,我暗中怀疑小光棍。”木岛抚摸着下巴说。
“你怀疑三木?”
“之前没有告诉你,喏——”
木岛把挂在旁边椅背的外套拿过来,从口袋抽出报纸的影印。我曾要求木岛确认报导四名督导员死亡的消息。
“这是从图书馆的报纸影印来的。你不是说小光棍门外堆了很多旧报纸,可以看看,顺便帮他丢掉吗?”
我点头。我确实对木岛说过,一来收集资料,二来帮三木解决垃圾,一举两得。
“我把旧报纸带回家,却找不到这些报导。”木岛把影印纸卷成筒状,在手上敲着说。
“怎么说?”
“报导这些消息的地方剪掉了。”
我“啊——”了一声,探出身体。 “小光棍收集督导员死亡的消息?……”
马桶盖头、厚眼镜后面空虚的眼神、从唇间露出小孩乳首颜色的牙龈和牙齿……三木的脸庞闪过眼前,我不知不觉用双手抱住自己的身体。
“……好像有点可怕。”
“看到剪了洞的报纸,我也感到背脊发冷。”
三木为什么要收集这一连串命案的报导呢?
听到我的喃喃自语,木岛说: “这家伙虽然让人心里发毛,但应该没有嫌疑。侦探并没有特别注意他吧?”
“是的,他只怀疑管理员。”
木岛的话让我想起昨天侦探提出的要求。听我说完,木岛斜眼看着我。
“这和小偷有什么两样?”
“这得看你怎么想,就当作是参观管理员室好了。”我对木岛这样说,一面不由得泛起苦笑。我只是把昨天侦探说服我的话,改成女人的口吻对木岛说而已。“假使能找到水管或抽水机,那就中奖了。要是里面残留着琢磨家鱼缸的水,那么吾妻说他以脸盆舀水的证词就出现破绽了。我打算中午休息时间去‘参观’管理员室。”
“我和你一起去。既然是小偷行径,总不能让你单独去。”
“谢谢。但你另有任务。”
“任务?”
“没错,很重要的任务。”
我指着手表,叮咛木岛:一点半、准一点半哟。
“打电话给管理员,然后这样说——”
告诉木岛我和侦探合作完成的剧本,取得他的同意后,我拿着电话卡走到店门口的公用电话亭。我先打到侦探位于大冢的事务所,听到女性录音说,上班时间十点开始。从这性感的声音可窥知侦探录用员工的标准。
一面想像侦探在办公桌前,腿上坐着穿紧身衣的女郎,一面伸手到牛仔裤口袋、背袋等处,寻找昨天侦探交给我的行动电话号码。从背袋底下抓出被杂物压绉的纸片,以指头抚平后,急急拨号。
“……喂,是叶室。”
从电话那一头传来的声音,比先前听到的女性录音带声音沙哑恼怒。他说天亮前一直在写外遇调查报告,半小时前才钻进被窝。
“我的职员笨得和委托人约在上午见面,所以也许会晚一点,但我一定会到。”侦探表示要再睡两个钟头。
我说,那么,待会儿见。之后竟然听到侦探日夜颠倒的说,晚安。他大概会梦见在迈阿密海滩做日光浴吧。把电话让给似乎是逃课的两个穿制服的女学生,我想像着侦探的梦,在女孩们的娇声之外,仿佛听见了海浪声。
“咦,慢跑吗?”
下午一点二十分,当我讲出事先预备的藉口时,吾妻谦虚的挥挥手。
“我只是自己喜欢跑,没有办法教别人啦。”
嘴巴虽然这样说,吾妻愉快的垂着眼角,拍拍坐垫请我入座。
“首先,要试一周看看,养成跑步的习惯。”
吾妻不等我回答就跑到房间一隅的梳理台,匆匆拿起水壶接水,放在炉上,嘴上还哼着歌。大概是要请我喝茶吧。看着他的背影,不免感到良心的苛责。不过,换个角度想,我即将展开的“小偷行径”说不定可以洗清吾妻的嫌疑。我这样告诉自己,催逼自己挤出谎言。
“啊,鞋子吗?”
吾妻把碎白点花纹的茶杯放在我面前,自己则在对面的椅子坐下,抬起一只脚,指着鲜红色慢跑鞋说:“这是在批发店花一千元买的。我又不打算参加奥林匹克,穿这个就够了。重要的是呼吸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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