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上咖啡褐色渍痕的那页,是解说当大型店申请设店、延后关店时间,或变更休业天数等,要对此陈述意见的人该采取的手续。
归纳起来是这样:接受设店、延后关店时间、变更休业天数等申请时,必须在官报或都道府县的公报上公告其概要。若有人要对此陈述意见时,须在公告日起两周内,填具记载意见内容的书面,并附上①姓名、名称及住址,②事业单位须注明事业种类,③简历(法人及团体须记载事业之沿革),④陈述意见之理由等资料,提交大型零售店铺审议会或都道府县大型零售店铺审议会。
配合大店法第九条第三项来看,或许大河原计划对某大型店的延后关店时间提出异议。
也许要为击溃四小时而战……翻着大店法解说,口中喃喃念着这句谜样的话,我觉得自己好像在剥洋葱,把覆盖于言词表面的谜一层一层剥下来。
督导员所说的“四小时”,是指晚上八点到十二点吧?
绿川等雷顿的督导员发现樱美台周边有大型超市打算营业至深夜十二点,为了阻止而在拟定某种计划吧?木岛拿到的那张督导员死前不久做成的便利商店名单,可能是雷顿的督导员为了掀起反对运动所做的准备。
假设我的推测正确,那么如果和便利商店对立的人察知雷顿督导员的这种行为,将会如何处理呢?便利商店加盟店固然会由衷感谢绿川等人的行动,但竞争对手一定会认为自己的权益受到侵害,而采取某种手段防患来然,封杀绿川他们暗中准备的计划。
能够监视雷顿的督导员,并且掌握他们动向的是……这个想法使我的血压上升,若非电话铃响,使我回过神来,也许我会兴奋过度而鼻血进流吧。
“啊,是我。”从电话那头传来声音,不知是否因抽烟过多,相当沙哑。侦探询问条码的事,我辛苦的撒谎:今天店里太忙,不能替我查,要再等两三天。
“倒是今天我有新的灵感。我好像已经了解为击溃四小时而战这句话的意义。”
我告诉他,绿川等雷顿的督导员发现,樱美台周边即将出现将营业时间延长到深夜十二点的大型超市,似乎正准备采取某种行动加以阻止。而能够掌握他们行动的大型店,只有母公司汀屋。
“汀屋樱美台店现在的营业时间是到晚上八点。假使延长到十二点,一天的营业额将会大幅增加。因店铺的规模不同,不能一概而论,但大约从数百万元到上千万元吧?假使一年开店三百四十天,一天的利润增加五百万元,一年就有十七亿呢。绿川他们所透露的‘四小时”,应该是指八点到十二点吧?一定不会错!”
虽然并未期待侦探夸奖我,但也没有想到他会叫我去看医生。
“这么杰出的创造力,发挥到别的方面如何?去写小说或剧本吧,这样比较赚钱。要是不反对,我可以替你推销。”
侦探在电话那头大笑。
“你是要说,负责矶子地区的雷顿督导员,是被汀屋樱美台店消灭的,原因是为了封杀他们的反对运动,是吗?八木,虽然你是好强、有些傲慢的女人,但我喜欢你,所以不想说难听的话。你一定累得一塌糊涂,明天到医院去,打瓶点滴,补充营养剂吧。”
“没礼貌,听我说完嘛。我可没有说汀屋杀害绿川他们。无论如何,仰赖顾客生存的大型超市不可能做这么残酷的事,要是东窗事发,那才真的致命哩。风险太大了。”
我瞪着话筒,面颊像烤箱中膨胀的年糕。
“我的意思是,杀害绿川等雷顿督导员的凶手,或许也想对母公司汀屋造成一些打击。绿川他们其实是被杀,而他们曾在暗中采取行动,试图阻挠汀屋延长营业时间的计划。这种事如果属实,公开的话会怎样?世人好奇的眼光一定会集中在汀屋身上。光是这样,汀屋就已经损失不赀了。”
“你看得太复杂。这件事很单纯,是父亲为被强盗射杀的女儿报仇。雷顿督导员所说的四小时,我不认为有太大的意义。晚上八点到十二点的四小时之说,也缺乏说服力。大型超市要营业到深夜,光是成本就很惊人。汀屋计划延长营业时间,只是你的猜测,没有证据,又怎么能说绿川他们打算阻挠汀屋的计划呢?到底你是外行。”
我们又在电话中交谈了十来分钟,但侦探主张吾妻是凶手,和我的对话如同平行线,完全没有交集。
电话挂断后,满满一马克杯的咖啡似乎平静了我亢奋的神经。
连环命案的真凶想藉着夺取雷顿职员的性命,打击母公司汀屋,侦探对我这种推理一笑置之,也是应该的。我叹了一口气,把这种猜测驱出脑海。杀害雷顿督导员的凶手如果存心嫁祸给汀屋,铁定会在现场故意留
下证据,使疑惑的目光尽快转向汀屋。
也许我真的看得太复杂了。
督导员透露的“四小时”,可能也是我猜测错误。先前的兴奋完全消失。真的可能出现营业到深夜十二点的超市吗?想到从业员搭电车、巴士回家的时间,即使要延长营业时间,顶多只会到晚上十点吧。
堀内、常石、绿川,以及木岛祐美子这四个人的命案,真的是吾妻干的吗?
也许正如侦探所说,我的体内累积了疲劳,所以一上床就立刻睡着了。虽然如此,翌晨锁门准备去上班时,脸孔说不上神清气爽,因为黎明时分小腿突然抽筋,按摩后依然疼痛,走路时得拖拉着右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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