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向外盯着太平洋,似乎在挑衅它来和他大吵一架,但是它仍然平静地躺在那儿逗弄着矶鹞。
“也许你会怀疑我是不是真的清醒,我觉得你很可能会怀疑的。我自称独醒客的原因,就是要向人们强调这一点。我小时候很笨拙,总是撞翻东西,我妈那时候叫我‘磕客’,‘醒’是我的实际状态,以及对为什么会是这个状态的解释。”他补充说,带着那种微笑,让你觉得:“哦,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很乐意呆在这里。是不是该去海滩上看看我们要谈的东西了?”
他们出去到了海滩上,就是他开始谈论长着金色胡子和绿色翅膀,穿着爽健牌拖鞋的天使的地方。
“关于那些海豚……”芬切琪温和地,充满希望地说。
“我可以给你们看看那些爽健鞋。”独醒客说。
“我想,你知不知道……”
“你们想让我拿给你们看,”独醒客说,“那些鞋子吗?我有。我弄到了。爽健公司生产的,天使们说特别适合他们工作的环境。他们说通过这个信息他们可以得到站立的特许。当我说我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的时候,他们说对,你不懂,然后就笑。呃,反正我弄到鞋了。”
他又走进里面去,或者走出外面去,看你怎么说了。阿瑟和芬切琪迷惑而又有点失望地对视了一下,耸耸肩,随手在沙里面乱划。
“脚今天怎么样?”阿瑟悄悄问。
“就那样。在沙里面感觉没什么特殊的,水里面也是。水可以很好地碰到脚。我就是觉得这不是我们的世界。”
她耸耸肩。
“你觉得他说,”她问,“‘通过这个消息’,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阿瑟说,不过一个名叫噗啦克的人嘲笑过他的记忆不断地骚扰着他。
独醒客回来的时候,他拿的东西把阿瑟吓傻了。不是鞋子,鞋子是非常正常的木底拖鞋。
“我觉得你们会想看看,”他说,“天使们脚上穿什么。好奇而已。对了,我不是要证明什么。我是个科学家,我知道什么东西才能构成证据。不过我用我小时候的外号称呼自己的原因就是要提醒自己,一个科学家也必须要像个孩子。他看见一个东西,就必须说他看见了,不管这是不是他想看见的。先看,后想,然后检验。永远是先看。否则你就只能看见你想看见的。大部分科学家忘了这一点。待会我会给你们看一些东西来说明这个。所以这就是我叫自己独醒客的另一个原因,而人们会认为我是个傻瓜。这样我就可以在看见什么东西的时候把它说出来。如果你担心别人认为你是个傻瓜,那你就不可能成为一个科学家。管他呢,我只是觉得你可能想看看这个。”
这个就是阿瑟看见他拿过来的时候吓傻的那个东西,它是一个漂亮的银灰色玻璃鱼缸,看起来与阿瑟卧室里的那个一模一样。
阿瑟花了三十秒时间,努力地试图用尖锐的声音喘着气说:“你从哪儿弄来的?”但是没有成功。
最后他终于控制住自己,但是已经错过了时机,晚了一毫秒。
“你从哪儿弄来的?”芬切琪用尖锐的声音喘着气说。
阿瑟瞥了芬切琪一眼,用尖锐的声音喘着气说:
“什么?你以前见过一个这种东西?”
“是的。”她说,“我有一个。或者至少以前有一个。拉塞尔摸去装他的高尔夫球了。我不知道它是哪儿来的,拉塞尔把它拿走了我很生气。怎么,你也有一个?”
“是啊,那是……”
他们都意识到独醒客来回尖锐地看着他们,试图喘着气岔进来。
“你们也有这个东西?”他对他俩说。
“是的。”他们都说。
他久久地、平静地看着他们,然后把碗举起来,对着加利福尼亚的阳光。
鱼缸看起来迎着阳光似乎要唱首歌,来应和阳光的照耀,并且把淡淡而绚丽的彩虹洒在沙滩上,洒在他们身上。他转动鱼缸,又转了转。他们能够清楚地看见细小而情形的字迹:“再见,谢谢你们的鱼。”
“你们知道,”独醒客轻轻地问,“这是什么吗?”
他俩缓缓的摇头,几乎被透过灰色的玻璃的光影带入了梦境。
“这是海豚们离开的时候送的礼物。”独醒客用低缓的声音说,“那些海豚,我爱过它们,学习过它们,用鱼喂过它们,甚至试着去学习它们的语言,但它们把自己的语言弄得很难,我们根本不可能学会。但是如果它们愿意的话,可以毫不费力地学会我们的语言。”
他摇摇头,脸上缓慢地浮现出一个微笑,看了看芬切琪,又看了看阿瑟。
“你有没有……”他对阿瑟说,“你用自己的鱼缸做什么了?我可不可以问一问?”
“呃,我在里面放了条鱼,”阿瑟有点局促地说,“我正好有一条鱼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然后,呃,就有了这个鱼缸。”他声音越来越小,然后没说了。
“没干别的吧?应该没有,”他说,“如果你做了,你会知道的。”他摇摇头。
“我妻子在我们的鱼缸里面放了麦芽,”独醒客换了个口气接着说,“直到昨天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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