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昨天晚上,”年轻人说。“我没看到,是老马那个摔跤手看见的。娘儿们漂亮得很,可是好象有点紧张;她按错了门铃,按到4档B室住的老家伙温伯格——把他搞得神魂颓倒的,还以为走了桃花运了呢?”
“她到了可就好了,我们这下就放心了。昨晚什么时间?”
“也差不多是现在这个时间,我想大概吧。后来温伯格通知我们去开门;我那时正在打电话,是老马那小子去开的。”
“真是感谢。”
才不过二十四时以前的事。掮客在楼上。她已经近在咫尺了——他感觉得到,闻得到,嗅得到了!
“对了,我想顺便提一下,就是您提供我们的资料十分宝贵,谨代表国务院在此向您致谢。”
“哎呀,老哥,别来这套官样文章吧。我又没见过你这个人,哈瓦拉奇先生。也许贵机构会接到我打过去查你身分的电话,这样我才会相信你老哥说的全是真的。”
“随时请便。真的。谢了。”
“你等吧。”大块头学生说完,就走回那扇半开的房门,进去了。
等房门才—关上,哈洛克三步一跨的就走到楼下大厅的中央,找到通往楼上的电梯。他不打算搭电锑上去,免得惊动那两名哥大校队队员。
哈洛克在巴黎买的那双高级皮面的皮鞋,鞋底却是硬橡胶的,跨起楼来又稳又无声;他很快的朝楼上爬,轻手轻脚的闪上去,三步一跨、无声无息的绕道每层楼的转角窜上去,半分钟之内,就抵达了四楼。
四楼A室,是在走道尽头处,那儿刚好临衔。
他站了一会儿,把呼吸调匀,然后才走过去,按下门旁边的门铃。他听到门后传出隐约由远而近的细碎脚步声。
“谁啊?”
“韩德曼博士吗?”
“请问是哪位?”腔调是德国犹太人的那种声音。
“我是由法国外交部来的,有消息给您知照。能否谈一下?”
“谁?”回答之前,只略微顿了一下,声音有些急促。“你搞错了吧?我不清楚你在说些什么呢!我并不认识什么……你说的——法国外交部?”
“既然这样的话,我看只好先打电话通知那位普莎夫人,告诉她,我找错人了。请她以后把署名‘韩德曼先生’的人,从资料中删除了。”
“等下等下,我刚才一时会不过意来,人老了,记忆力总是差……”
哈洛克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走到门后,接着又听到两三把锁打开的声音,紧跟着门就一开,韩德曼那对眼睛已经瞪着他看了,然后,他头微微向内一撇,意思是要哈洛克进去。
怎么搞的?为什么他老是觉得自己认识这个人?
这个人虽然满头银发,一脸学者气质,可是他眼镜框后的那对眼睛……那对眼睛里的神情却并不是……
他没把握,他抓不准到底是什么。
“请进,先生,”韩德曼等哈洛克走进屋子之后,马上把门一关。“我时常尔跑西跑,到处旅行,人认识得太多,所以一时记不起来了。不过,的确,我在法国外交部里,有几个认识的朋友,还有索波涅大学里也有许多教授朋友。”
难道是因为他讲话的腔调太铿锵的缘故?
他听过这种声音吗?
还是他摆头的动作?
他挺然直立的站相?
他虽然外表看起来温文尔雅,可是为什么却仍然透出一股僵硬的味道呢?
不对,并不是他身上某一地方,或者是某一种神态,而是内部加起来之后,所带给他的笼统感觉……
“我们有个共同的朋友。你晓得她的名字:普莎。外交部四局的。她应该今天曾跟您联络过才对,说我要带话过来。”
“啊,也许是有,但是我办公室那些来函或电话,全是由我秘书先处理的,我一时还……您是……贵姓?”
“哈洛克。”
“噢——对了,哈瓦拉奇先生。请进里面坐吧。以前我在柏林也认识一位名字跟您很相象的朋友呢,他叫斐德烈·赫柏尼屈。很接近吧,是不是?”
“是很象,我想。”
难道是他走路的样子?
他每一步跨出去的步伐很谨慎,跟他刚才从街上走道时的步伐,完全一个德行。那种龙行虎步的王者之态,只适合中古时期那种穿长袍的宫廷大臣或教会长老,才会有的架势哪!
他忍不住就问道,“我们以前是否曾经见过?有没有?”
“我们?”掮客双眉顿时向上一挑,把眼镜扶正,打量哈洛克。“我可记不起曾在哪儿见过你。也许你是我曾教过的一个大班学生的一员吧,可是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也许你记得我,我却难记得你了。唉,老啰……年纪一大,记忆就开始差啰——”
“那就算了,不必去费这方面的神,教授。”
很久以前?多少年以前?
“您是说——您没接到普莎夫人的电话?”
“是没有啊……坐坐,光坐下……我根本不晓得这件事。每天电话多得不得了,一时真是不容易记起来。年纪越大,越不中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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