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并未显示出这种可能性。”罗斯托夫将手枪缩回去,可是并未放低。
“喔?真的?你那么有把握?我所指的是你可能也不敢保证吧?”
俄国人笑了笑。“这么说来,朋友,你是真的已经不干了,对吧? ”
“我说了半天,也只是想告诉你这个事实。我值得你去冒这个险吗?”
“那就让我们看看是不是真的吧。”俄国人突然将手枪倒抛,伸手抓住枪管,枪柄朝前向哈洛克一送,把枪往床上丢。哈洛克单手一抬,在半空中抓住那把手枪。
“你想要我拿这玩意干嘛?”
“看你啊!”
“有什么好看的。假设这管枪里的头三颗子弹全是空包弹,弹头只是用橡皮包着红色染料的话,那我不是反而会把你的衣服搞脏了吗?”哈洛克将枪膛机簧一松,退出弹匣;它就“咔!”的一声落到床单上。“这并非一种高明的试枪方法。假如保险没关好,一松之下走了火,噪声不就惊动了整个旅馆了吗?转眼之间,你们躲在外面的同志,不就会一下子冲进来二十人,把我轰出旅馆,让我成了蜂窝?”
“可惜我外面没有埋伏任手下的人。希腊情报局的鸽子笼,可不一定比美国要舒服,我不会那么笨。我想你大概也清楚,否则你也不会跑到这里来了。”
“你到底想要证明什么?”
俄国人又笑着耸耸肩。“我也不太懂。大概只想看看你眼里的反应吧。假如一个人原先被一把充满敌意的枪比住,可是突然之间那把枪又落到了自己手上,那他一定会急着把威胁他的人干掉,先解决掉危机再说……免得夜长梦多。观人观其眸子:眼睛一点也装不了假——假如敌人确实还是在活动的话。”
“那我眼睛里表现出什么?”
“毫不在意,只是很累的表情。”
“我也不敢说你讲的对不对,可是我佩服你有种。比我要有种。你是说这把枪的撞针是好的?”
“对。 ”
“没子弹?”
俄国人摇头,他的表情透出有趣的样子。
“没子弹。”
罗斯托夫将左臂一举,用右手卷起左袖,一直卷到手肘上端。他的手腕上绑了一把钢笔型的手枪,他摸了模枪管后方的弹簧。“这玩意就是你们称之为麻醉枪的东西。我枪管里的小箭一射到你身上之后,你大概可以安安静静的一直睡到明天都还不醒,然后嘛——会有个医生来替你诊疗,说你得的怪病,一定要住院隔离。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把你弄走,直飞萨罗尼加,经过达达尼尔,送你到雪伐斯托波尔市了。”俄国人说着就解开手臂上的绑带,把麻醉枪卸下手臂。
哈洛克打量俄国人,并未显出任何不解。“你的确能逮我上路的。”
“也难讲一定能,没动过手,又怎么晓得?我也许第一枪射不中你,你又比我年轻有力,你可以乘机反扑,打断我的脖子。只不过我操的胜算比大些而已。”
“我倒认为你稳操胜算呢。可是为什么你又不玩了呢?”
“因为你没说假话。我们并不需要你。太冒险了——并非是你说的那些,而是另外其他方面的考虑。我只是想搞清楚事实,而现在我相信了。你的确已经不再替贵国政府服务了。”
“你说的其他方面的冒险是什么?”
“我们也不清楚,可是一定有。任何你不清楚的事情就有危险,这用不着我告诉你。”
“告诉我一些吧。既然我被尔赦免了—次,我就想晓得一些。”
“好吧。”苏联情报官犹豫着,他走到那个通往小阳台的双扇门之间。将门打开数寸,然后又将它们关紧,才转身面对哈洛克。“我应该先告诉你,我今天来这里并不是札钦斯基广场派我来的。老实讲,我国国安会的那些老长官们,只相信我来雅典是为了件毫不相关的事。信不信由你。”
“那就说明白点吧。他们不晓得,总还有其他人晓得。你们这方的人从来不会单独行动的。”
“那倒没错,还有另外两个晓得。一个是我在莫斯科的亲密同事,还有一个嘛——就是另外一个很热诚效忠的人——一名潜伏份子,记得更清楚一点的话——就是在华盛顿方面的某个人。”
“你是指中情局里有你们潜伏的奸细?”
俄国人摇摇头,他轻声回答道在,“白宫里。他是个‘潘民亚契克’——旅客,在美国的。”
“真不简单。这么说来,只是你们这两个莫斯科的同志和那名苏联内奸想找我谈一谈,却并不想逮我过去啰。他们虽然大可以将我送往国安会总局逼供,可是却没打算这么做啰?而你这位我向往已久的苏联高手,却告诉我说,你们不想逮捕我,是因为不想干那些不太清楚的险,只想问我晓不晓得什么内幕——问我一些我根本毫无概念的内幕。我说得对不对?”
“你的斯拉夫天性,向来料事如神。一语道破。”
“我倒不认为这跟我祖先有什么关联。只是常识——用常情即可判断的事。你说,我听;这就是你所说的——也正是你打算说的,基本的逻辑推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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