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务卿先生,总统与参谋总长联席会议主席,以及国会,这次都认为,不能再继续与该国保持外交关系了……
喔?我们就不必再把这件事跟他们提了,对不对?我们不能因为一个国家的内政问题,而终止我们与他的外交关系;这是不正当的一种外交政策。我看,还是由我出面,去跟该国当政者私下谈一下,请他们收敛一些;如果他们接受我的劝告,我就答应他们,军事以及粮食援助,将由我国继续提供。
哈洛克亲耳听到之后,简直呆了。“他真的是这么说的?他真的干过这种事?”
“他现在只是在重演他五个月前所干过的勾当,”总统说。“再过几分钟,他又要打电话到日内瓦去,给我国的访问团代表,然后又要做出—件令人难以相信的承诺了……其实,这只是一些次要的例子,与其他他所曾经干过的那些令人发指的大事比起来,可以说微不足道。他干过太多那种可怕的事,太多了……太危险了……太难以置信了。”
“他真的能这么做吗?”
“依据宪法的法理来讲,不能。但是他却是所谓的天王巨星。代表我国的对外发言人,一个说话算话的人。他私下答应过别国的事,我们就必须加以执行,付诸实行。否则我国的外交政策就会整个垮台;别入永远不会再相信我们了。当一个象我国这样的国家,没有了外交政策时,哈洛克先生,那就是世界大战发生的时候了。”
哈洛克忍不住俯身向前,盯着那个标明了“目前”的萤幕,伸手去擦额头上的汗珠。“难道他真的这么过份?”
“岂止过份。你应该记得,他已经做了六年的国务卿,而在他任国务卿之前,他对前两位总统主持下的政府,影响也颇为深远,他等于是当时美国政府的‘无任所大使’,旅行全球,已经打好他的权力基础了。”
“可是他当时所做的一切,全都是善意的,并非这些!”
“没错,而且谁也不会比我更清楚。要不然,我也不会三顾茅庐的去敦请他出任国务卿了。我一再强调他出任的重要性,说国家需要他,全世界也需要他。我捧他的‘自我’,所有伟大人物的‘自我’,都是非常需要你去捧的。戴高乐说得不错:唯有伟大的人,才能洞烛机先,高瞻远瞩到人类未来的命运。问题在于麦锡他自己,无法了解到他本身能力范围的界限。”
“可是你几分钟以前不是说过吗,总统先生。是我们把他捧成的、塑造成一个神的。我们对他要求得太过份了。”哈格克唏嘘的摇头叹息。
“等一下,”总统表情严峻,眼色森冷的打断哈洛克,“如果不是一个人他自己本来就想变成一个神的话,别人即使想把他捧成一个神也办不到。问题在于我们这位大时代的导师——安东尼·麦锡——他毕生的愿望,也就是想把自己塑造成一个神!他多年以来,就已经尝到了权力的滋味,而且乐此不疲……你该记得以前别人是怎么称呼他的吧?‘波多马克河畔的冒牌苏格拉底’,他完全就是这种人。一个冒牌货,哈洛克先生,一流的,智商最高的冒牌骗子!一个甜言蜜语,对全球外交政策最能呼风唤雨的机会主义者;有史以来未有人能出其右的大外交家。他是可以做到这种人,我最清楚,所以我择善固执,坚请他出任国务卿,不错,我是要利用他的才华。可是无论怎么说,他仍然只是个江湖郎中。他也从来没有放弃过去追寻更高的权力欲望,以使他安东尼·麦锡能名垂青史。”
“而即使你明明晓得他是这种人,”哈洛克反瞪着对方,毫不畏怯的说,“您仍旧还是利用他。你投其所好的去鼓励他这种野心。”
总统听了,不由眼皮一低,望着仪表座。“不错,”他轻叹一声。“直到他自行崩溃为止。由于我只看到他的表面行为,而不是他这个人的本身,我是盲目的。我并未看出实际真正所发生的事。”
“老天!”哈洛克哀号一声后喃喃低语,“这简直太难今人相信了!”
“基于我早已晓得你仍然不会轻易相信,”总统打岔道。“我已经特别为你准备了几卷带子。它们都是在麦锡真正发疯以前,于他的办公室所录下的一些谈话。据精神医生分析,那时他的神智还算是健全的,与我们后来把他的那些秘密文件发掘出来之后,是可以相互参照的。把耳机戴上,我按给你听……影像会打在最右边的那个萤幕上……你边看边听好了。”
接下来的十二分钟里,哈洛克从那个萤幕上所看到的麦锡,完全与他原先所认识的那个毫不相同。由录影带上所显示出的麦锡,乃是一个被打了各种兴奋剂之后,发了狂的人,只是声音、腔调,和措词,仍然听得出是他。他一会儿狂叫,一会儿又痛哭流涕,用着甜言蜜语,在电话上,去哄着一名外交官——然后,在电话结束之前,他忽然又破口大骂对方。整个电话交谈过程中,唯一可以看出来的一件事,就是麦锡把真相歪曲成了谎言;而电话、以及他那一口带有欧洲腔的英语,乃是他吐出这些谎言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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