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说的——‘向他处去寻求控制’,是指什么?他如何能够办到?”
“借把这个国家投入一连串的允诺和义务,而这些,无论怎么讲,都是无法予以接受的。请你试看去了解吧,哈洛克先生,他的脚是水银做的,而你和我的脚,却只是单纯的泥巴做的。对,甚至连我,这个被全世界的人,认为是最具权力的美国总统,也只是个凡人。我只是个被政治束缚,被民意测验批判,被所谓的‘政治理想主义’所驾驭的人,而我的脑袋,是被无情的放在国会的断头台上的。我唯一能做的只是考核利害与权衡轻重,哈洛克先生。他却不是。我们把他制造成、捧成一名天王巨星,可是他却并没有任何束缚,也不必对任何人交代。他的话,全是金科玉律,而任何其他人的判断,与他的睿智比起来,都是要的。当然,除了他的睿智之外,还有他的诱惑力,我也许该加上这点。”
“泛泛之论,”哈洛克说,“抽象之言。”
“谎言?”总统问他。
“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具体的证据?”
“我正准备拿给你看。假如你看过之后,仍然一本初衷,打算一味蛮干到底的话,那我也只好袖手旁观了,反正脑袋是长在你脖子上,而不是在我的脖子上。”
“我哪里还有脑袋?我早就被判死刑了。”
“我告诉你,这十三张资料,我都已经看过了。那个死刑命令已经撤销了。我以美国总统的身分向你保证。”
“我为什么就必须接受?”
“对,以你的遭遇——换成是我也一样——大可不必。我只是很单纯的告诉你罢了。有许多谎言仍然将持续下去,而我向你保证的,却绝非其中之一……我马上叫人来把你的手铐除掉。”
巨大幽暗无窗的大房间,看起来就如同科幻小说恶梦中的景致。整整一面墙上,安装了几近一打以上的电视萤幕,萤幕上所放映的,都是由各种摄影机所拍摄出来的影片。整排萤幕的下面,有四名技术师正坐在一列仪表座前操作着,好几名专家,身穿白色工作服,正在忙碌的进出出,注视着萤幕上所播放的影像,检查录影带,写笔记,小声的讨论着,而整个的作业,则都只是针对着安东尼·麦锡他平日的一言一行。
当麦锡的脸孔或全身像出现于某个萤光幕上时,萤幕下方的绿色数字计时器,就会把拍摄的时刻,立即加以显示;只有最左边的那个萤幕,标明“目前影象”四个字。那个萤幕正把麦锡在他“假花园”中,喝着咖啡的现场实况播放出来。
“在他醒过来以前,我们已经先替他打了两针,”与哈洛克同坐在仪表座前的总统这么告诉他。“一针是放松他肌肉的药剂,以减轻他精神与肉体上的紧张。另一针则是刺激他心脏功能的针剂,以加强他的心跳功能。别问我什么医学术语,我不懂,但是却晓得很有效。这样才能够使他尽量恢复。”
“也就是说他的‘一天’才真正开始吗?他的……被予以‘刺激’的‘一天’?”
“完全正确。你从右边监视萤幕望到左边的监视萤幕,就可以看出他一天24小时的情况。他的一天,是由在花园中吃早餐开始。桌上放了他带来过目的各国情报,以及所有当天的报纸。从第二个萤幕上,你可以看到他正在走出‘他的’家,跨下‘他家’的石阶,旁边正有一名助理在跟他交谈,讨论着问题,把他当时曾经做过的事情加以重演。而每一件事,全是按照他的备忘录加以重演的,好让他重温旧梦。”总统指着第三个萤幕。“你可以看到他正坐在他的专用轿车上,助理还在与他讨论,让他不会太去注意外面的景象,即使偶尔抬头望时,‘华府’仍历历在目。”
“可是这都是不全的,”哈洛克反驳道,“那些景物都是缩小的道具,支离破碎的东西。”
“他视而不见,只有印象而已。就算他真的看出来有什么不对劲,他也会拒绝相信、拒绝接受,除非他能下车亲手去摸到、碰到……看第四个萤光幕。他在国务院下车,正向他的助理说了一些话,这些话会立刻加以分析研究的。第五个萤幕,他正在国务院八楼的‘办公室’见看着当天送进来的电报以及当天的约会。第六个是显示他正在打许多电话,这些电话,与他从前实际所曾经打过的电话是相同的。通常他的反应都没什么特殊的意义,不过,他来此才只有六个礼拜,我们现在只触及他过去的表面,慢慢就会往下挖了。”
“您是说,去查他过去所曾做过的事?”哈洛克简直对一连串发生的事情,感到十分惶恐。
总统借着仪表座上的微光,以及萤光幕上的光线,看着哈洛克。“是的,哈洛克先生,那些他所曾做过的‘事情’。如果历届政府要员里面,有任何一个人,曾经干过超出他本身职权范围以外的事,那就是安东尼·麦锡。他借着他的职权,对第三国,替我们美国做下了太多承诺和保证。他超越了太多本身的职权,揽下了太多无法叫美国履行的承诺。就拿今天来说,他又歪曲了一项政策……注意看第七个萤光幕,虽然它标明的是‘目前’可是却是他五个月以前某一天的心理状态。那是涉及到我国两党,决定把非洲某一个新成立国家中的大使馆关闭的事。那个国家的政权,用高压政策残杀人民的事实,已经令所有文明国家不耻。他的助理正在向他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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