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洛克也慢慢向右方别过头去看。楼下大厅的对面,正有两名警察望着这个方向,而且正在交头接耳;显然这家高级酒店是在政府的保护之下,免得有暴徒来抢劫。哈洛克看到其中一名警察开始走上来时,只好转身离开柜台走出旅馆大门,再次奔上冷落的大街,朝另外一家还亮着霓虹灯的咖啡店跑过去。
“巴黎咖啡屋”的那名昏昏欲睡、累得半死的老板,听完哈洛克的请求后,就骂他是个天字第一号大笨蛋。谁会愿意在这个时刻把车子租给一名陌生人,另一家三流酒吧的美国经理,干脆就告诉他去“打沙袋”练练拳击发泄算了,免得吃撑了睡不着。
没办法想之下,他只好重新奔赴大街侧巷,满头大汗的乱穿乱钻,等到再次抬头一望之际,他竟然发现自己已经跑到“赫仕勒别墅酒店”附近了。他曾经用过这家酒家的大名,去唬过那个卖皮箱的商店经理……
“赫仕勒酒店”的门房,早已对罗马的这些有钱疯子习惯了。他一听完哈洛克开的价钱,马上就替他找到一辆“飞雅特”轿车,那本是属于酒店中一名职员的车。虽然租车费贵得离谱,可是哈洛克却意外的获得了一张包括了罗马外圈各城镇的详细地图,也找到一条直通西港的捷径。
他在凌晨三点一刻抵达西港,到三点四十五分左右,他已经驾车逛遍了整个码头,也决定了该把车子停在哪里。
那是一般码头上最热闹的地区,灯火亮如白昼,而且仍然繁忙一片,那儿,码头工人和船上的水手都在忙碌的穿梭着——纷纷在忙着把货装上船,每条船的大锅炉已经在预热升火待发,引擎嗡嗡地响着,准备黎明一到即刻出海。那儿的咖啡屋和酒吧,仍是灯火通明,烟雾弥漫,令码头上的街灯黯然失色——各色各样的人全都在这些地方大口灌酒,狼吞虎咽的吃着食物。
向南北方向延伸出去的,是一些比较小型的码头和碇位,帆索和桅杆的阴影在月光下隐约可见。拖网渔船又臭又脏的载浮载沉在港海内。这些码头则是一片死寂,不到天色大亮以后,是不会有人爬起来工作的。珍娜·卡拉丝是不可能会躲在这些阴暗死寂的小码头上的,她只可以躲在那些较大的码头碇位上的某个地方,那儿停泊的大船,才是要航行到别的国家,和遥远的共和国港口去的。
她一定是躲藏在灯光通明、忙碌一片的这些码头中的某个地方,躲在夜雾弥漫,人来人往的繁忙景象之中。她一定是被码头上的领班或是某条船的大副藏起来了,他们收了她一大笔饯以后,就答应把一件“活包裹”偷渡到另一个港口和国度去。只要一等出港许可证在港警和海关人员查过船,签发以后,她就会从某个码头上的阴暗角落奔出来,闪上船,那些船上的水手和职员都会装出没看到的样子,让她登船,因为他们已经分到了一把钞票。
到底是哪个碇位呢?哪条船呢?
你到底在哪里啊,珍娜?
有三艘中型吨位的货轮,停靠在四座大货轮码头的其中三处,彼此紧挨着,第四座码头碇位上,则停泊了两艘“驳船”级的平底船,那两条船上,装备了吊索、输送机和帮浦抛送机,正在忙着把散装货抽送到大货轮里去。
一定就是这三艘大货轮的其中一艘,会把她偷渡上船;他必须赶紧先查出这三艘货轮的“开航时间”。
他将“飞雅特”停到第四座码头附近的一条侧街上,然后就下车朝左方第一座货轮码头走过去。在行进的中途,他经过几辆送货车和大卡车。等到他走到码头大门时,就被一名身穿制服的警卫拦了下来。他很不高兴的耐着性子听哈洛先用破意大利语结结巴巴的说了半天,充满不友善的敌意。
“你为什么想知道这艘船的开航时间,”警卫挡住进口,“你想干什么?”
“我是想找到某个可能会搭这艘船走的人,”哈洛克希望他语文的表达能力,能差强人意的让对方听懂的。
“搭船的?买了船票,谁会买船票来上这条葡萄牙货轮?”
哈洛克一听,马上就逮到了个借口。他朝前方弯身四下打量了一下,就说,“那么一定就是这艘船。请您原谅我的意大利话说的不好,督察先生。实在很抱歉,是这样子的,事实上,我是葡萄牙驻罗马大使馆的人。我刚好也是个……督察,跟您先生一样。有人告密给我们,说这条船上有不合规定的地方。您帮我们忙的地方,我们会向贵方的上司转达的。”
这番半唬半拍的客气话一说出来,顿时捧得那名看门的头昏眼花,转怒为喜,只见他往门边一让,马上就请这位外目的“重要人士”进去。
“真是抱歉,先生!我刚才没弄清楚。我们这些专门巡查此类走私贩毒的人,的确是应该彼此关照,对吧?而且,事实上,您替我向罗马的上级美言几句——我还敢说不要吗?你当然是指罗马的上级。”
“当然。不是指这里的。”
“当然是不会指这里的那些人。他们都是些败类。请进。到警卫室坐坐。”
“克丽斯托号”——这艘葡萄牙籍的货轮,将在清晨五点钟离港。船长是个叫“亚利兰德”的葡萄牙人,已经在西地中海区跑货船跑了十二年之久,对西地中游了如指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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