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谢谢你。”
“我送你从小巷到码头去吧。我还是不太放心。我们并不晓得这三个人是不是从‘特蕾莎号’来的。有点不太对劲。”
“但是可能性却有九成以上。是‘特蕾莎号’。我们走吧。”
一从喧闹的酒吧走进窄巷,外面就显得特别安静,没有灯罩的灯泡亮在雾色里,昏黄暗淡的照亮着每一条门廊。几世纪以来,一直铺在地上用来走路的石块砖,令脚步声沉闷地回响着。快走到巷底之前,已经可以遥望到码头上宽阔的大街,那儿灯火亮如白昼,而窄巷内,却到处阴森幽暗,鬼影幢幢。走路的人只有提心吊胆的走过漆黑的宁静。
“快看!”酒吧老板悄悄说。“有个人躲在那个门廊后面。在左边。你带家伙没有?”
“没有。我哪有时间……”
“那就快跑!”“小海神”的老板突然拔脚狂奔,刚经过那道门,就有个黑影冲出来——是个大汉,平伸着两臂想去拦他。手上并无任何凶器,只有一双手而已。
哈洛克朝偷袭者飞跨两步而上,突然又一闪身朝着对面的阴影中躲。那人马上向他扑过来,哈洛克乘他扑上之际,突然间旋过身来,伸手抓住对方大衣领口的同时,两膝早已一抬,踢进对方腹部,紧跟着他身躯又一扭,以过肩摔将那人整个提起撞向墙壁,那人刚刚才掉到地上,哈洛克人已跳向半空,左脚后收,以膝头当槌,借着全身的重量,狠狠坠在那人的肚子上,他右手也早在同时时之间向下斜插,五指曲钩如爪,抓到对方脸孔,食中二指狠毒的抠向他的双目。
“求求你!饶了我!请听我说,”偷袭者噎住嗓门,两手捧住小腹,口沫横飞的惨叫哀求。
是葡萄牙语,这人正是“克丽斯托号”上的水手。哈洛克伸手将他抓起逼到墙壁上,凑近灯光一看;这个人是刚才在“小海神”酒吧跟他谈过话的人,是会几句英文的那个。
“假如你是打算用偷袭来抢劫的话,你未免太不高明了!”
“不是的,先生!我只是想找你讲话,可是我不能被别人看见!你给我钱,我告诉你事情,可是我不能被别人看到跟你在一起!”
“说下去。”
“你先给我钱!”
哈洛克侧身抬起右臂,将对方的脖子顶到墙壁上,另一只手掏进口袋把钱抓出来以后,右滕紧跟着再一抬,抵住对方胸口,把右手换下来,抽出两张钞票。
“两万里拉,”他说,“快讲!”
“不止这些。应该值更多,先生!你不会后悔的!”
“假如我听了认为不值,我就会再把钱讨回来……三万,就这么多。说!”
“女人会登上‘克丽斯托号’……开航前……七……七分钟。安排好了。她会从仓库东侧门出来。她现在有人保护,你无法接近她。可是她从上货跳板登船的话,必须走四十码。”
哈洛克放开对方,又添了张大票给他。“滚开,”他说,“我从来没见过你。”
“你一定要发誓,先生!”那人哑着嗓子喊道,同时稳住自己的两腿。
这时巷底突然传来人声,有两个人正从黑巷飞奔上来。
“老美老美!!”是“小海神”的老板在喊;他已经找人回来帮忙了。葡萄牙人才跑了没两步,就被他们抓到了。
“放他走!”哈洛克大叫。“没关系!放他走!”
六十秒钟后,哈洛克向“小海神”的老板解释说,“不是‘特蕾莎号’。是‘克丽斯托号’。”
“这才对!”意大利人喊道,“航海高手,最棒的一个船长。明摆在眼前,竟然我会漏掉没看出来。亚利兰德——朱安·亚利兰德。地中海最棒的船长。他可以在漆黑如墨的深夜,航行到任何地形的海岸边,将私货丢下,不需要别人的领航。你已经找到你的女人了,先生。”
他蹲在一具吊台起重机的阴影中,从机具的空隙中,可以让他一览无余的看到四周。那艘货轮已经上完货物,码头装卸工人纷纷咒骂着开始解散,分头走进大街小巷中的酒吧。只隐约的还看到有四名水手在船甲板上,两人一组的分别在船头船尾守望。
距他身后一百码,是码头出入大门,透过晨雾去看,警卫的人影已变得模糊,从吊车的左边向前方望,大约八十尺之外的地方,正是那块破破烂烂的上货跳板,直通“克丽斯托”的前甲板。整条船与码头之间的关系,现在除了这块跳板之外,别无他物。
右方,距吊车不超过六十尺远,是码头仓库办公室的大门;已经上了锁,里面的灯也早巳熄灭。门后面就躲了珍娜·卡拉丝,被她自己和她爱人的背叛搞得亡命天涯的女郎……他的爱人,他唯一的,也是最后的爱人……
要想自此消失无踪,她只需再走上大约一百四个多尺,就可以办到了。这次,不是死亡,而是再次的跌进一个谜团,一个陷阱。
哈洛克看看表,四点五十二——再过七分钟,“克丽斯托号”即将准时鸣笛开航,警告所有港内其他船只让出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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